兩人齊刷刷地盯著窗外……突然,彩花站起身來,關緊窗戶。上了鎖,拉嚴窗簾,接著調高電視音量。
“什么亂七八糟的,對門家的事情嘛,你不管不就得了?”
被彩花這么一說,真弓這才反應過來。那叫喊聲就是對面高橋家主婦——高橋淳子的。
為什么沒立即察覺呢?不,這不足為奇,因為這種事情聞所未聞。完全想象不出來,那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太太居然會發(fā)出這樣的叫聲。不,這不更說明一定絕非小事嗎?
“可是,如果對門家中遇到強盜怎么辦?人家叫救命,街坊鄰居沒一人去救他們,要真出點兒什么事情……”
“沒關系。那個亂叫‘啊’‘哦’的不是那家公子哥嗎,想必只是跟爸媽吵架罷了。”
冷靜一想,是呀,那個男人的聲音,的確是高橋家兒子慎司的。但是,慎司也不像會那樣叫嚷的孩子。
“不過,還是有些奇怪……”
“叫你別管了。別學那套,伸長脖子去看別人家的糾紛,丟人喲。不用你插手多管閑事,一會兒‘亮片婆’也會去的。老太婆,就是不考慮人家感受?!?/p>
“你不能這樣說呀,小島太太不是一直很關心我們嗎?”
“哪有關心。那老太婆,表面笑瞇瞇,其實皮笑肉不笑。我看她就愛好打探人家的事。就像剛才那樣。真是的,不知道她回去要宣揚什么閑話了?!?/p>
彩花抽兩下鼻子,笑了笑,背過真弓去,躺下身來。
閑話……
窗戶一旁的墻壁上,留有被大卸八塊的海報“殘骸”,粉紅格子的墻紙掉了一角,白色的墻壁裸露了出來。當初買墻紙時,雖有些昂貴,但彩花喜歡,便要了它。作為條件,彩花保證以后會好好愛惜??纱饝獨w答應,結果……
無數(shù)條爪印“飛檐走壁”……
真弓決定不再想隔壁家發(fā)出的聲響。自認為出于好心,前去一探究竟,說不定反倒會傷到對方的自尊心。豈止,要是被人家說——你家不經常發(fā)生這種事嗎?如果這樣反而碰一鼻子灰,得不償失。
“那你快去洗澡吧,你不是不喜歡在媽媽后面洗嗎?”
真弓出了彩花的房間,走下樓,坐回攤著收支簿的桌旁。
“求你了,住手!”
又來了,這聲音——是我求你了,別叫了。真弓雙手捂住耳朵,抱緊腦袋——我家平時的吵鬧聲,鄰居們也這樣聽得一清二楚嗎?
干脆關上窗戶,真弓總算想起還有這招。
“原諒我,原諒我吧?!?/p>
窗外的聲音由悲鳴變成了哀號?!彤斒裁炊紱]聽到,下次遇到淳子,也不要刻意去問。即便她自己提出來,賠禮道歉說“不好意思吵到你們了”,也要佯裝不知。這就是所謂的禮儀,要想在這里過美滿的生活,就必須遵守。
既然不是強盜,那就不必遮掩。真弓徑直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這次正面朝對門望去。能看到的也僅僅只是被高大柵欄環(huán)繞著的高橋家,是否兩層樓都亮著燈而已。
二樓一間靠里的房間亮著燈。不過,這不足為奇,那間屋子常年如此。以往真弓深夜兩點起床上廁所時,都時常能看見那房間燈火通明。應該是比奈子,或者是慎司學習的房間。姐姐比奈子的高中是直升大學的私立女中,不需要那么拼命地學習,那應該是弟弟慎司吧。
比起這個——果然,沒去管閑事是對的。高橋家車庫里停著車,那車庫幾乎有我家一個半大。里面停著深藍色外國制造的高級轎車,任何時候都嶄新得發(fā)亮。
淳子說過自己沒有駕照,那車應該是大學附屬醫(yī)院當醫(yī)生的丈夫弘幸每天上班時在使用。白天,車庫里一直空蕩無物。
無論母子倆吵得多厲害,只要父親出面,應該就沒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