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才監(jiān)室外,馬敢在門口站著。段玉才、黎仲明、尚青城在玩紙牌。王明子站在一邊充當看客。
有別的犯人經(jīng)過,馬敢就氣勢洶洶的瞪眼睛。有人好奇,經(jīng)過的時候故意慢一點,馬敢就低聲呵斥:“有錢進來,沒錢滾蛋!”
段玉才等人一邊打牌,一邊低聲說著話:“關鍵是時間,要快。”
黎仲明解釋說:“前邊是堵墻,不好辦……現(xiàn)在查號太緊,得想個辦法,別讓他們查號?!?/p>
“如果犯人在號子鬧事,日本人就會戒嚴,取消上工和放風,直到查出領頭的。戒嚴期間,拉屎都得申請,但是不會查號?!倍斡癫诺?。
尚青城示意黎仲明和段玉才湊過來,低語幾句。黎仲明連連搖頭:“不行,這么干不行,后果誰也控制不了,稍有差錯,就會前功盡棄?!?/p>
段玉才沉吟片刻:“只能破釜沉舟了!”
黎仲明剛想說什么,董平山已經(jīng)在外面喊道:“點名了,都出來站好。”
尚青城、段玉才、黎仲明只能起身出去。
模范監(jiān)獄廚房,幫廚的犯人正在做飯,拿著大勺子在大鍋里攪和。
“路過,沒帶火?!标懯缽娞统鲆桓鶡熯f給犯人,自己也叼上一根。
犯人忙不迭地彎腰把火鉗子伸進爐膛。
陸世強乘機往鍋里撒了點白色粉末:“你這白菜熬過頭了。”
犯人用火鉗子夾出一小塊煤給陸世強點著煙:“都是犯人吃的,管他呢。”
陸世強抽了口煙:“走了啊。”說著,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監(jiān)獄醫(yī)院趙繼先臥室內(nèi),趙繼先正在臺燈下翻看一本各種奇異圖形的小冊子。腦子里回想著當年的情景。
這是個普通的東北農(nóng)家。一身學生裝的趙繼先和母親坐在炕桌前,對著一桌子菜。
趙繼先問道:“我爹怎么還不回來?”
突然門開了,趙繼先的父親趙有田一臉欣慰地出現(xiàn)在門口。
趙繼先急忙跳下炕扶住父親。
“總算到家了!”趙有田話沒說完,一頭栽倒在趙繼先懷里。
趙繼先驚訝道:“爹,你怎么啦?”
趙母尖叫了起來:“他爹……”
趙有田背上兩個槍眼赫然在目,艱難噏動著嘴唇:“神燈……修道院……別便宜了小鼻子……”
趙繼先問道:“神燈?什么神燈?”可趙有田已經(jīng)沒了聲息。
趙繼先回過神來,合上那本小冊子,放進抽屜,起身把床前的一塊地板掀起來,出現(xiàn)了一個地洞,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屋外的董平山急切道:“趙繼先,開門!”
趙繼先把地板按原樣放回去,用腳踩了踩,才把門打開。
“號子里的人都拉稀了,你快去看看,號子都亂了套了?!?/p>
趙繼先打著哈欠:“沒事,一會兒就不拉了?!?/p>
董平山怒道:“你他媽去不去?”
趙繼先也沒好氣:“我去頂什么用,確診得化驗大便。你讓我去廁所取大糞啊,誰拉肚子讓他們上醫(yī)院來!”說著,趙繼先砰的把房門關上了。
董平山氣得說不出話來。
馬增君和黎仲明在砂輪前打磨工件,黎仲明把在段玉才監(jiān)室商量的辦法講了出來,被馬增君當即阻止。
隨后馬增君又道:“那個自稱叫余自力的家伙有問題,說要救我出去。”
“他認出你來了?”黎仲明難以置信。
馬增君繼續(xù)說著:“沒有,他吃飯的時候用手指敲莫斯碼,自稱是中央保衛(wèi)局的。我沒理他。我看這人是在試探,他在試探我、龍顯、林永富和柴樅崗?!?/p>
“為什么?”
“他的手法過于熟練,像是報務員,不像行動人員?!?/p>
黎仲明疑問道:“是誘餌?”
“應該是,但還不能肯定是誰投放的。”
“會不會是特委派的人?”
馬增君嘆了口氣,道:“不管是不是,用莫斯碼說話的人,都不能接觸。很多人都懂莫斯碼,難道特委已經(jīng)喪失基本的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