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爬出車子以后,摸索著潛到車輪旁,用力拉斷了鞋帶,用鞋帶包塑的一頭抵住車輪子的氣門,嘴巴貼住氣門,利用輪胎里的空氣呼吸。四個輪胎的空氣最起碼可以讓他在水里呆上半個小時以上。
將軍肚看了看表說道:“收隊,叫打撈船。20多分鐘了是神也活不了了?!?/p>
40分鐘后,所有輪胎的氣基本都用完了。江鶴悄悄地浮出水面,看大部分警察都已經(jīng)散去,就幾個警察湊在一起百無聊賴地談著什么,估計也是在談?wù)撍?。不過他還是極小心地向江對岸游去,因為他的左手骨頭已經(jīng)斷了,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
在離對岸還有幾十米的時候,后面?zhèn)鱽砹艘魂嚰ち业臉屄暎挠壹绨騻鱽砹艘魂嚰ち业奶弁?,周邊的江水立刻被染紅了一大片。警察發(fā)現(xiàn)她了,疼痛并沒有令他放慢速度,他依然奮力地向?qū)Π队稳?,他現(xiàn)在只能拼了,并在警察到達之前上岸。后面的槍聲還是不斷響起,子彈在他身邊激起朵朵浪花。
“??!”就在他剛爬上岸的時候,大腿又中彈了,血噴泉般地涌了出來。他本能地叫出聲來,但是還是忍著一條瘸腿,向江邊公路上的一個加油站跑去。他想“借”一輛正在加油的車子,然后逃離現(xiàn)場。
加油的車子隊伍排的很長,因為石油緊張的緣故那段時間每一個加油站都排著長長的隊伍。他挑了一輛在隊伍中間的寶馬。用右手拿著槍頂著司機的腰,左手捂住司機的嘴說道:“別叫,你只要把我送到我想去的地方,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如果你叫出來,我就殺了你,然后再搶你的車走,明白嗎?”
那司機看見他那副樣子,目光往下斜了斜又看見了烏洞洞的槍口,嚇得全身哆嗦,不住地點頭,順從地朝江鶴指的方向開去。
收音機里傳來了通緝江鶴的消息:“江鶴,男,28歲,身高175厘米。10月25號殺死一名警察,在今天的抓捕中劫持一輛警車逃逸,逃逸時身穿軍綠色上衣,黑色登山褲,黑色軍靴。此人受過特種訓(xùn)練,極度危險,望廣大市民發(fā)現(xiàn)后立即于公安人員聯(lián)系火撥打110舉報電話……。
那司機聽著收音機偷偷地看了江鶴一眼,剛好與江鶴目光對峙。江鶴指了指收音機說:“里面說的人就是我,但我是被冤枉的,我現(xiàn)在就是要為自己洗清罪名,知道嗎?”
寶馬司機哆哆嗦嗦地點點頭。
“不要怕,鎮(zhèn)定,不要讓別人看出什么來,我只是想讓你把我送到我想去的地方,絕對不會傷害你的?!?/p>
寶馬司機順利地將他送到一家中醫(yī)院門口,江鶴向司機要了一些止血繃帶和棉花,就讓司機走了。他當然不是要去醫(yī)院,傻子都知道這時候不能去醫(yī)院。因為他知道寶馬司機走后一定會報警的,所以他不能直接去黃丹玲家。
等那個寶馬司機走后,江鶴立即拐進一個巷子,來到一個住宅區(qū),順著墻角的下水管向四樓爬去。黃丹玲家就住在四樓,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從大門進去,他這副樣子誰見了都會報警。
要是在平常,四樓他只要16秒就可以爬到了,但是現(xiàn)在他手腳都受了傷。足足用了幾分鐘才爬上四樓。因為窗臺上安裝了防盜窗,沒辦法只好用窗臺上的花瓶砸碎了窗戶玻璃。
黃丹玲聽到玻璃的碎裂聲,拿著一把水果刀,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了過來大聲地叫著:“誰,誰在陽臺上?”
江鶴有氣無力地說道:“是我,江鶴?!?/p>
“??!”一聽到江鶴的聲音,她馬上扔掉了手中的水果刀,“天哪,真不敢相信你還活著,他們說你中了兩槍?”
“我知道打斷別人說話很不禮貌,但是現(xiàn)在先想辦法讓我進去好嗎?”江鶴打斷道。
“這防盜窗是全封閉的,呃,我的意思是說,我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讓你進來?”黃丹玲看上去顯然是有點手足無措了。
而此時,小區(qū)下面正由幾個保安在巡邏,如果不馬上進去,很有可能被發(fā)現(xiàn)。那時即便是不被抓住,他身上的血也流不了多長時間了。江鶴拉了拉防盜窗的柵欄,還好,是不銹鋼的空心管,管子很薄,要是在平常他用力一拉就能拉斷?!澳靡桓L一點結(jié)實一點的棍子,比如拖把?!?/p>
“好的,好的?!贝皯衾锩婢褪菑N房,所以黃丹玲很快就找了一個拖把遞給他。
江鶴接過拖把用力一撬,柵欄的一段就斷開了,他把拖把遞還給黃丹玲,再將柵欄往上拉,終于在保安到之前爬進了窗戶。
黃丹玲扶著江鶴進了臥室,看著江鶴傷口還在不斷地流血,驚慌地問道:“接下來我要怎么做?”
“你是不是處——女?”江鶴看著黃丹玲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問道。
黃丹玲驚訝地看著他:“你說什么?”
“你……你是不是……處……女。”江鶴吃力地又說了一遍。
“你現(xiàn)在受了很重的傷,這個問題以后再說好嗎?況且你也問得太直接了!”黃丹玲驚慌中還有點害羞。
“想什么美事呢?”江鶴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你的頭發(fā)很好,如果是處女的話,有非……非常好的止血作用?!?/p>
“告訴我該怎么做,才能止血?!?/p>
“有瓦罐嗎?”
“有!”
“打碎瓦罐,將剪下來的頭發(fā)放在碎瓦罐片上,煅燒成灰,再加上益母草灰和蓮藕節(jié)灰,一半外敷,一半內(nèi)服。”
經(jīng)過這個方式處理后,血很快就被止住了。黃丹玲替江鶴做了簡單的包扎,江鶴因為失血過多,昏睡過去了。
黃丹玲呆呆地看著熟睡的江鶴,無法想象,這個長著一副娃娃臉,看上去稚氣未消的大男孩,居然在警察拉網(wǎng)式的搜捕且身中兩槍的情況下頑強地逃脫出來。如果不是他劍霜般的眼神和黝黑剛毅的臉誰會想得到他曾是一個優(yōu)秀的特種兵呢?而這個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的戰(zhàn)士現(xiàn)在居然被冤枉成了一個在逃的殺人犯。一個英雄流血又流淚的故事活生生地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她又能為他做些什么呢?
在昏睡了五個多小時后,江鶴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旁的黃丹玲卻趴在床邊睡著了。床邊堆著換下來的止血帶和滿臉盆的血水。他努力地坐直身子,感覺左手火辣辣的痛,他知道因為手臂骨折了以后還在用力,導(dǎo)致骨頭移位,如果再不及時接骨,自己的左手可能就廢了。
黃丹玲被他的動作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