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諸如肺病、性病以及父親拋棄家庭這樣一些可怕的禍害,開始在曼哈頓東南端猶太人當中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其程度之烈,是他們當初在歐洲較為穩(wěn)定的環(huán)境中聞所未聞的,但若與貧民窟的其他人相比,仍然是小巫見大巫。猶太人也從不像其他種族那樣酗酒成風,酗酒鬧事的猶太人在比例上算是美國最低的。
曼哈頓東南端的居民,僅占紐約市總人口的20%,但死于火災的人數(shù)卻占全紐約市因火災而死亡人數(shù)的40%。擁擠不堪的公寓住房易于火災的蔓延,摩肩接踵的人和堆積如山的家具—連過道里和太平門邊都放得滿滿的—使得一遇緊急情況,連撤離和救援都無法進行。1908年的一項調查表明,曼哈頓東南端的居民家庭,一個房間住有不到兩人的不到1/10。一半以上的人家都是每個房間里睡上三四個人,還有1/3以上的人家,一個房間里睡上5人或5人以上。
猶太人最突出的一點,還是他們對待教育的態(tài)度。盡管沒幾個東歐來的猶太人受過良好的教育—約有半數(shù)人甚至在抵美時一個字也不認識—他們卻是一個千百年來一直對學問表示景仰的民族。一個有學問的人—哪怕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中學生—在其社區(qū)都備受青睞。在紐約,成年人也和兒童一樣,都抓住免費的學校和公立圖書館的大好時機不放。1912年對俄國猶太人居民地段的公立圖書館所進行的一項調查表明,借閱過的書籍有53%是非小說類,而館藏小說的大部分也是托爾斯泰、大仲馬和狄更斯這樣一些名家的作品。淺薄的暢銷之作則無人問津,“待在書架上,布滿灰塵”。
住在這一地區(qū)的多數(shù)人,都是體力勞動者(有技術,但干體力活兒),甚至那些被明確統(tǒng)計為“白領”階層的人,也常常是使用手推車的小販、屠夫、雜貨店老板,或在其他一些書本知識根本派不上用場的行業(yè)中營生。但他們不僅愛讀書,而且還出席各式各樣主旨與他們的日常生計毫不相干的報告會。有一位躬逢其盛的人,后來感嘆道:“你可以想象,我們當時多么需要一位赫伯特·斯賓塞在我們當中?。 ?/p>
猶太移民的子女也在血汗工廠或其他地方干活,但很少一天干到晚,因為他們的父母希望他們能上學。在學校里,教員多是愛爾蘭人,很少是猶太人,而且教室里擁擠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