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教書先生

封飄萍一口氣跑到山上，站在山上向下看去，遠(yuǎn)遠(yuǎn)看見那隊鬼子走向遠(yuǎn)處，封飄萍緊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稍微放松下來。小明看看他小聲說：“少爺，鬼子走了，我們該往哪走??？”

“先下山，我剛才看見山那邊好像有一個村子，我們先到村里去看看，問一下路，我們再走！”小明擦著臉上的汗說：“少爺，這天也太熱了，我們……”

“下山再說！”封飄萍拉著小明向山下跑去。

來到山下，二人渾身上下都是汗，封飄萍看看小明說：“不能停下，繼續(xù)走！”兩個人沿著山根繼續(xù)向前走，小明跟在封飄萍身后，汗水已經(jīng)濕透了他的衣服，小明脫下身上的小馬褂，拿在手里，邊跑邊問：“少爺，少爺，咱能不能先弄點水喝啊，我這嗓子眼都要冒煙了！”封飄萍笑了笑說：“到前面村子里吧！”

二人來到村口，已經(jīng)累得再也跑不動了，小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封飄萍看看他笑了。這時，村口一小姑娘看見二人便跑過來笑著問：“你們是誰呀？”

封飄萍抬頭看看小姑娘，有七八歲的樣子，兩只小辮子扎在腦后，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著，靈動的目光里滿是天真和童稚。封飄萍笑了笑說：“小妹妹，你是這村子里的嗎？”小姑娘眨著大眼睛看著他說：“是??！你們是誰？是日本人嗎？”

“呵呵，我們不是日本人，是中國人。你見過日本人嗎？小妹妹！”小明拉著她的手問，小姑娘掙開小明的手說：“我沒有見過，但是爺爺說日本人是大壞蛋，日本人殺中國人，爺爺不讓我往外跑，也不讓我和不認(rèn)識的人說話！”

封飄萍笑了，看著小姑娘說：“小妹妹，那你爺爺在村里嗎？領(lǐng)我們?nèi)タ梢詥幔咳ヒ娔銧敔?！”小姑娘抬頭看看封飄萍說：“你是好人嗎？是好人我就領(lǐng)你去！”封飄萍使勁點點頭。小姑娘轉(zhuǎn)身就往村里跑，邊跑邊喊：“爺爺，爺爺！有人來了！”封飄萍和小明跟在小姑娘身后進(jìn)了村子。來到一戶人家門前，封飄萍停下腳步，看著門上貼著的一副對聯(lián)，只見那對聯(lián)上寫著“愿將殘筆做槍殺倭賊，寧把老軀化刀屠日寇”。封飄萍不由得連聲贊嘆：“好聯(lián)！好聯(lián)?。≌婺藲鈮焉胶?！蕩人心魄啊！”

“呵呵，夸獎了，夸獎了！”隨著話音，走出一位老者，鶴發(fā)童顏，身著灰布大褂，戴著一副老花鏡，笑呵呵地看著封飄萍二人，封飄萍趕緊上前一步，抱拳說道：“老人家，對不起，冒昧打擾，請您見諒！”老者打量了一下封飄萍笑著說：“小孫女說有兩人來我這兒，可是二位？”封飄萍笑笑說：“路過此地，想討一杯水喝！”老者一笑說：“請進(jìn)，請進(jìn)！”

老者笑著把封飄萍二人領(lǐng)進(jìn)院子里。小院不大，但很干凈，在院子中間擺著一張石桌和四個小石凳，老者讓封飄萍二人坐下，自己到屋里端出一壺茶水來說：“喝點熱茶解解渴吧！”封飄萍連忙站起來說：“老人家，我們自己來就可以，您快坐下吧，請問老人家尊姓大名啊？”

“哈哈，還尊姓什么呀，老朽復(fù)姓上官，單字一個弘，這是我的小孫女叫婉兒，婉兒快過來叫人！”老者說著叫著自己的小孫女。小姑娘跑過來，依偎在老者懷里，看著封飄萍說：“爺爺，他說他們是好人，不是日本人！”

封飄萍一笑說：“您這小孫女可真是可愛?。　?/p>

上官弘看看小孫女說：“呵呵，我們爺孫倆相依為命，這孩子很乖巧的，我很喜歡。去吧，婉兒，自己玩去！”

封飄萍看著上官弘問 ：“這孩子的父母呢？”

“孩子的父母都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村里人走了不少，該死的日本鬼子動不動就來一趟，來一趟就禍害村里的百姓，好多百姓都跑了。我這兒子和兒媳婦也跟著跑了，說是要去找隊伍，找一支打鬼子的隊伍，就剩下我們這爺孫倆了！”上官弘嘆了口氣說。

封飄萍看看他問：“那您老一個人在這兒就不怕日本人鬼子再來？”

“我，我這么大年紀(jì)了，還怕什么呀？我什么都不怕，要是沒有我這小孫女，我早就和小鬼子拼了這條老命了！年輕人，你們是從哪兒來，打算到哪兒去呀？”

“我們從奉天來，也是打算去找一支打鬼子的隊伍，這不走到這，在山前的村子遇上了鬼子，就跑到這里了。老人家，這里是什么地方？”封飄萍看著上官弘說。上官弘笑著說：“這里叫山前村，你們說的那個村子叫山后村，這兩個村子被這大山隔著，一前一后，呵呵。你們從奉天來，那可是走了很遠(yuǎn)的路啊，打算到哪去找隊伍啊？”

“延安，我們打算去延安！”封飄萍說。

“你們要去延安？那可遠(yuǎn)著呢！從這到延安你們沒有個把月是到不了的！”上官弘說。

“老人家，您說我們應(yīng)該怎么走呢？”封飄萍問。上官弘看看他說：“你呀，應(yīng)該沿著海岸線走，這樣還能快一點，你們再往前走就是石山了，從石山再往前就到了錦州，過了向西南方向走，下一個地方就是葫蘆島，從葫蘆島沿著海岸線就可以一直到秦皇島了，過了山海關(guān)你們就進(jìn)關(guān)了，進(jìn)了關(guān)再打聽吧！”

小明在一邊聽得糊涂，他看看封飄萍說：“少——大哥，那咱要走多長時間才能到延安呀？”

封飄萍笑笑說：“走吧，走到什么時候算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