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頭會

曹曉秋說：“大哥，你就別取笑我啦。我都到了這種年齡了，只圖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哪還想過讓海上天上市??！”

劉志堅接過話茬兒，說：“曉秋，你還年輕著呢。像你這樣的女人到了五十歲還是一朵花?！?/p>

“志堅，是不是花，我自己心里清楚。這女人過了三十就打半折了，到了五十，那就完全不值錢嘍！”

陳其彪堆著滿臉橫肉說：“秋姐，誰他媽的敢說你不值錢了，我陳其彪聽到一個踩一個?！?/p>

“其彪，這話可是我自己說的，莫非你連我都想踩？”

“不是的，不是的，秋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敢，更不舍得??！”

在場的人其實心里都清楚，陳其彪這些年一直在追求曹曉秋，可是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曹曉秋仍無動于衷。

謝正祥在心里笑了笑，隨后輕描淡寫地問：“老王，聽說最近市里有大動作，你那邊有什么最新消息嗎？”

王天明的心跳隨著謝正祥輕描淡寫的問話頓時加快，表面上仍鎮(zhèn)定地回答：“大哥，暫時還沒有特別的，都是做官樣文章。不過最近上面風聲很緊，我們頻頻開會，對于一些地下錢莊和無照經(jīng)營者，正在加大打擊力度，所以最近會出臺嚴厲政策，其中重點是嚴查咱們這種隱性的地下錢莊?！?/p>

今天王天明來參加碰頭會之前，跟老戰(zhàn)友肖立軍通了電話。肖立軍將上面要對地下錢莊進行改革的事情已經(jīng)轉(zhuǎn)達，并囑咐他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一定要沉得住氣，盡可能多地摸清瑞豐的內(nèi)幕，配合上面的改革。

難道謝正祥已經(jīng)通過另外的渠道得知這件事了？

自己在謝正祥身邊做臥底已經(jīng)差不多兩年了，表面上謝正祥信任自己，可是他了解謝正祥，無論多親，他是不會輕易去相信任何人的，因此會經(jīng)常有意無意地試探自己。

陳其彪接過話茬兒，輕蔑地說：“王局，除了這些官樣文章，你就不會打聽打聽比這還‘屁’的事？”

陳其彪向來看不起王天明，看不起表面上口口聲聲“為人民服務”，暗地里卻樣樣都沾手的官員。雖然他是東州黑道的老大，可還是要經(jīng)常拍一些官員的馬屁，而且誰也不能冷落，萬一冷落了誰，指不定給你扣個什么“帽子”，讓你出出血！

王天明苦笑著說：“其彪，你也知道局里經(jīng)常在放屁，響而無力……”

謝正祥揮了揮手，把目光轉(zhuǎn)向小舅子劉志堅問：“志堅，你那邊呢？”

每次開碰頭會的時候，謝正祥更多的是保持沉默，只是照例詢問一下情況，他不會也不能過早地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他是老大，關(guān)鍵的是穩(wěn)得住局面，只有在分歧太大的時候，他才會最后拍板。

劉志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認真地說：“省信用聯(lián)社方面極有可能對東州下轄的八個縣市（區(qū)）的聯(lián)社進行股份制改革，改制后信用聯(lián)社就會成為東州人民真正意義上的銀行，到時候普通老百姓都可以入股成為銀行股東。不過那只是個噱頭，你想想，一個小老百姓能拿出來多少錢？我們看中的是東州的民間資本，想讓它變?yōu)楦闹坪筱y行的源源不斷的提款機！”

謝正祥眼睛一亮，問：“民間資本？你的意思就是我們?nèi)鹭S也有機會？”

劉志堅仍舊一絲不茍地說：“這個我不能完全確定，一切由省聯(lián)社親自操刀。作為一家合法的金融機構(gòu)，我們所要吸納的肯定是‘干凈’的民間資本，不過大家也知道，‘干凈’和‘不干凈’不是絕對的。還有一點，即便是我們?nèi)鹭S有這個機會，游戲規(guī)則依然是由省聯(lián)社來定的。”

陳其彪又插話道：“我說志堅，具體在東州還不就等于你定嘛！”

劉志堅笑著說：“其彪，這次是省里親自操刀，我這個辦事處主任也是無能為力，要是我的動作太明顯了，指不定把我們大家都卷進去。當然該做的事情我還是會做的。”

曹曉秋說：“志堅說得對！自從‘吳軍非法集資案’后，我們就更要謹慎行事。眼下我們重要的是觀察形勢，而不是貿(mào)然行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