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岑冬至也不覺得有什么。有趣的巧合,說給他分享,說過就忘。
誰知道,晚上,裴洛川來了電話。岑冬至有點吃驚,他很少電話她,更別說在夜深人靜的晚上。
裴洛川說,岑,今天晚上央視有個專題,關(guān)于千人抗議下崗的事件……
哦,岑冬至答應(yīng)了一下。
欲言又止。后來他說,算了,早點睡覺,掛了電話。
從那天開始,裴洛川突然就變了一個人,對岑冬至分外殷切起來。
中午時候,他會跑來找她,眉飛色舞地講話。按說這是她期望的狀態(tài),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有點怪異。他們的關(guān)系迅速地變質(zhì)了,在外人看來,他們儼然就是一對情侶了。有幾次恍惚中,岑冬至幾乎迷戀上了這種狀態(tài)。側(cè)觀裴洛川,高大,棱角分明,笑意凜然,有一種男人特有的獨特魅力。而她,在這種撲朔迷離的魅力下,漸漸難以抽離。
但是他們很少親近。即使靠在一起坐車,他也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那距離很微妙,近一分曖昧,遠(yuǎn)一分疏遠(yuǎn)。在她看來,這樣的距離最是匪夷所思——你可以理解為他不想太靠近,也可以理解為他經(jīng)驗不足之下的難以前進(jìn)。
一天晚上,散步到很晚,裴洛川送她到樓下,看了看她的窗戶,準(zhǔn)備告辭。
岑冬至卻突然叫住了他:裴洛川。
這樣一個猛然的挽留,一下子令雙方尷尬叢生。她有點后悔,但是又不能任尷尬延續(xù)下去,于是只好笑了笑說,裴洛川,我的電腦出了一點小毛病,你可以幫我修理一下嗎?
裴洛川露出了一個復(fù)雜的笑臉,說,當(dāng)然可以。
岑冬至長吁了一口氣,她突然為這意外的親近機會而高興起來。上樓的時候她努力在想,她的電腦究竟哪里有不太對勁的地方呢?終于想到,電腦總是提示虛擬內(nèi)存不足。
裴洛川很熟練地打開了岑冬至的電腦,開始為她檢查。岑冬至側(cè)眼看到自己的絲襪竟然公然地擺在客廳中央,天,還好裴洛川專心致志,她趕忙低頭紅臉地藏了起來。然后她躲到洗手間里,對著鏡子發(fā)了一會兒呆。其實,她不是沒有戀愛過,只是愛得有點累,直到最近,她才發(fā)現(xiàn)那種感覺回來了,那種和愛情有關(guān)的手足無措。她甚至在想,如果裴洛川試圖留下的話,她該怎么既體面,又矜持地默認(rèn)。
不過半小時,裴洛川看了看岑冬至說,差不多了,沒有什么大問題,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
岑冬至的笑容幾乎是僵在了半空,她強打精神說,謝謝你,裴洛川。
他怎么可以這樣?岑冬至不禁輾轉(zhuǎn)思索。他對她,難道沒有一絲的依戀嗎?
她煩惱地去洗澡,洗完之后沒有睡意,發(fā)現(xiàn)電腦沒關(guān),于是上網(wǎng)。意外地看到了秦小田留下的一條消息:裴洛川是你的朋友?
岑冬至呆呆地看了電腦屏幕一分鐘,沒緩過神來。后來,她突然明白了。
原來如此。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秦小田。
她電腦上的MSN是自動上線的,裴洛川一定看得到秦小田的名字。
岑冬至忍不住大笑起來,為自己為期好幾天的迷霧重疊,為自己一廂情愿地患得患失。
笑完了,岑冬至給秦小田發(fā)去了信息:嗯,還真要謝謝你。
那邊問,為何要謝我?
謝你成全了一個心高過天的男人的夢想,謝你成全了我短暫的愛情幻夢。
秦小田一頭霧水地問,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岑冬至忍住笑,說,對不起,你是突然被卷入的,不過這個事件由你貫穿而行,你是最無辜的重要人物。
秦小田不再說話,打出一個迷惑的表情。
迷惑?沒錯,這一切關(guān)他什么事呢?包括裴洛川,都有什么關(guān)系呢?本來是毫無瓜葛的三個人,僅僅因為一場突發(fā)事件而緊緊聯(lián)系在了一起,彼此唇齒相依呢。真是荒唐啊荒唐。
岑冬至搖搖頭,準(zhǔn)備關(guān)電腦,屏幕底下彈出來一句話:喂,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就是那個最近很火的秦小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