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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極峰:遠眺的目光

木魚的歌聲 作者:龐永華


我們就這樣在寺院暫住了下來。

有時,我會跟著外婆一起去燒香拜佛;有時,我就一個人在四處玩耍。

一天,我正在山門外閑逛的時候,寂寞和喧囂兩個人又說又笑地朝我走了過來。

“你老在山底下晃悠,能看到什么風(fēng)景呀?”寂寞極其友好地對我說,“我?guī)闳ヒ粋€好地方,你去了肯定會喜歡的!”

“什么地方?”我饒有興趣地問他。

“峻極峰,”喧囂搶話說,“峻極峰又稱嵩頂,是中岳嵩山主峰。不到達那里,你永遠不能夠想象到那里的風(fēng)景!”

“那我們走吧!”我高興地對他們說。

他倆也同樣高興地點了點頭。

我們?nèi)艘黄鹩终f又笑地朝嵩頂走去。

“這人生就像爬山,不到達山頂永遠不能夠想象到山頂?shù)娘L(fēng)景,”寂寞邊走邊說,“只有站在高處,你才能看得更遠!”

“要是站在井里,就會什么也看不見了!”喧囂接著嬉笑道。

“不一定,”我沖他倆呵呵一笑,“在井里還能看見一點天空,不過就只有臉盆那么大了!”

“那就成井底之蛙了!”喧囂嘿嘿一笑。

我們就這樣說笑著朝山頂走去。

通往山頂?shù)穆?,一會蜿蜒曲折,一會平坦寬敞?/p>

“這通往山頂?shù)穆肪褪沁@樣的,”寂寞一本正經(jīng)地說,“有時山窮水復(fù),以為沒了出路,但只要繼續(xù)攀登,一定會柳暗花明。”

很快,我們就一起登上了峻極峰。

只見峰岳連綿,霧海茫茫。

舉目遠眺,無限風(fēng)光,盡收眼底。

“古有‘嵩高維岳,峻極于天’之說,”寂寞嘴里嘀咕起來,“你看看這嵩頂,巍然聳立于層巒之巔,凌空橫臥于連天摩云之際……”

“這么有文化?”我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還有比這更有文化的呢,”寂寞忽然充滿激情地吟了起來,“層穿綠樹上丹梯,嵩頂煙嵐望欲迷。虛窟云合千丈雨,垂崖石壓萬山低。春留崖際花仍艷,風(fēng)定林中鳥自啼。但有新詩吟即鏡,鴻蒙灝氣回難題?!?/p>

“你寫的嗎?”我問他。

“不是我,”寂寞呵呵一笑,“是清代李來章登到這里遠望時寫的詩。不過,還有王安石曾經(jīng)寫過的兩句詩,比這還有氣魄和境界!”

“哪兩句?”我饒有興趣地問。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寂寞搖頭晃腦地吟了起來。

“王安石是誰?”我問他。

“是北宋宰相,”寂寞說,“他的這首詩,卻在無意中道出了認識的規(guī)律: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要想看得遠,就得站得高;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遠?!?/p>

“你懂的真多,”我說著向他豎起了大拇指,“這些都是從哪學(xué)來的?”

“在寺廟里呀,”寂寞說,“我們每天都在學(xué)習(xí)!”

“我以為你們每天只知道念經(jīng)呢!”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是誤解,”寂寞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們在寺院,學(xué)習(xí)的東西很多很多,書法、繪畫、武術(shù)等等。學(xué)的多了,懂的自然就多了。人們都知道,道路不通暢,是道路上有障礙;河流不通暢,是河道上有雍塞;眼界不開闊,是空間有遮障;而思維不通達,就是學(xué)的太少了!”

“太深刻了!”我極為佩服地對寂寞說。

“他還有比這更深刻的呢,”喧囂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寂寞對我嬉笑道,“他說了怕你聽不懂!”

忽然間,我感到全身血液都仿佛沸騰了起來。

“我一定要出家修行!”我信誓旦旦地對寂寞說,“哪天我也要說話像你一樣!”

“不想像我?”喧囂忽然拉下臉裝出不高興的樣子嘟囔道。

我呵呵一笑。

喧囂轉(zhuǎn)而哈哈大笑。

寂寞微微一笑。

“你們真是我的好朋友!”我高興地對他們說。

“朋友嘛,就是帶你往高處走的!”寂寞微笑著說,“所以,我們需要結(jié)交真正的好朋友!”

“朋友也有把你往溝里帶的,”喧囂嘿嘿一笑,“不過,那是狐朋狗友!”

好朋友就是帶你往高處走的。

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遠。

我回過頭,看見寂寞正望著遠方,一臉沉思的樣子。

同時,我也看見喧囂正一臉憨笑地望著我。

他總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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