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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jié):再入夢想中的鄉(xiāng)國(2)

三十三年之夢 作者:(日)宮崎滔天


我讀完這封信,同自己的情況相比,實(shí)有不勝今昔之感。時間既至,主人引我入席,賓主舉酒盡歡。在告辭時,主人曾根領(lǐng)我進(jìn)入別室,低聲說道:"今天想要給你介紹的中國人沒有來。你若有空請到這個地方去見見他罷!"說著便遞給我一張名片,我接過一看,前面寫著"陳白"仁兄,背面寫著他在橫濱的住址。這個人我沒聽說過。但是因?yàn)槲医?jīng)常要尋找二哥遇見過的那個中國人,所以我心里感到:"莫非就是這個人嗎?"于是謝過曾根君的厚意,告辭而歸。

當(dāng)時南萬里、長鋏兩人已經(jīng)游遍中國南部沿海一帶而抵達(dá)了香港。我接到他們的信,說暫時會留在香港,查探廣東地方的情況,以候我的到來。接得此信,我也想立即去香港。為了見曾根君介紹的那位中國人,于是就從東京到了橫濱。進(jìn)了旅館放下行李后,便匆匆出去找到他的寓所,投刺求見。少時出現(xiàn)在門口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紳士。他看見我,面露驚訝之色,一面熱烈地和我握手,一面叫道:"難得你這位貴客光臨!"我心中已斷定他就是那個人了。少時他又現(xiàn)出疑訝的神色。我看出他的心情,使徐徐說道:"你認(rèn)識家兄吧!"他重新拿起我的名片細(xì)看一回,好像是頓有所悟,便拍手說道:"我明白了。不錯,名字有一個字不同。因?yàn)殚L得太相似,我認(rèn)錯了。哦,原來你是他的令弟呀!"于是問起二哥的消息。我以實(shí)相告。他仰天嘆息道:"真想不到!我和他分手的時候約好了要再會,可他卻一直沒有來。其后我想再見他一面,卻始終找不著他的住處。我一直掛念著他別后的情況!"說時,一種茫然若失,難以言說的感情浮現(xiàn)于辭色之間。于是我就說出二哥避而不見的原因,又吐露了我和二哥相約的志愿,且表示了一番后悔之意。他不勝感慨地拍案叫道:"這都是天命。"其后,話題逐漸轉(zhuǎn)到今后的問題來。

我和陳白君一見如故。然而這完全是逝去的二兄以及長兄的朋友曾根君所賜給的。雖然如此,他始終沒有坦白說出會中的內(nèi)情,只談到孫逸仙是該黨的領(lǐng)袖,并拿出一本小冊子,指示其上的名字對我說:"這就是那個人。"這本小冊子寫著Sun Yat Sen,Kidnapped in London(《孫逸仙倫敦蒙難記》)。是孫逸仙自己記述他在駐英中國公使館被幽禁的經(jīng)過情形。據(jù)此我察知他是興中會的一個成員。我更推測他可能是在明治二十八年(1895年)訂立馬關(guān)條約時,在中國南方舉事未成④,與孫逸仙一同逃亡的一人。其后他在話語中透露了這件事情,證明我這個推測果然不錯。他非常贊成我的華南之行,并且為我寫了一封信介紹給他的朋友何樹齡⑤。雙方談話,意猶未盡,而航期已逼近。于是相約再會,便告辭分手,我隨即搭船赴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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