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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節(jié):夏日風暴(6)

明朝四季 作者:趙柏田


朱祁鈺認為于謙等人說得不錯,但他擔心京師兵力不足,人心惶恐,抵擋不了蒙古人的鐵騎。于謙建議急調兩京、河南備操軍,山東及南京沿海備倭軍,江北及北京諸府運糧軍亟赴京師。

三天過去了,遣往也先大營的使節(jié)還沒有回來,情勢緊急,太后召百官集于闕下,宣布由郕王監(jiān)國,總領百官,朝中大小事務皆須聽郕王號令。立朱祈鎮(zhèn)的兒子,年方二歲的朱見深為皇太子,命郕王輔之,同時詔告天下。

這一日,郕王攝朝議事,地點放在午門左門。還沒開始議事,就有右都御史陳鎰伏地慟哭,請求對釀成這起激變的罪魁禍首王振進行清算,言官們更是言辭激烈。王振的黨徒馬順站出來大聲喝斥言官們胡說八道,給事中王竑當廷飽以老拳,一把扯過他的頭發(fā)扭作一團,一邊咬一邊罵:你倚仗著王振這個奸人作威作福,都這時候了還敢這樣說話?文官們也隨之群毆,三下兩下就把他給打死了。一時朝堂大亂,值勤的衛(wèi)卒有許多是王振的私人,聲勢洶洶,只等號令就要出手。朱祁鈺嚇得直想離席而去。于謙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他,讓他趕緊宣諭馬順等人罪當該死,朝堂之上不必再作爭論,趕緊把事情給平息下去。

等到朝堂重新恢復了秩序,于謙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情急之下用力過大,連朝服的袍袖都給扯裂了。退出左掖門時,吏部尚書王直拉著于謙的手說:以后國家就全靠你了,今天的事這般危急,要不是你,就是有一百個王直也解決不了。

王振全族無論少長全都被斬,抄家抄出金銀六十余庫,玉盤百余只,高達六七尺的珊瑚二十株,其他珍玩不計其數(shù),悉數(shù)沒入國庫。王振的親信郭敬正好從大同逃歸京師,也被抄家下獄。都督同知石亨接戰(zhàn)甫始單騎逃回,本以失律削職,因朝廷正在用人之際,在于謙建議下得以寬大處理,令他總兵十營擔任京城的守衛(wèi)工作。

當是時,上下皆倚重剛遷為兵部尚書的于謙,于謙亦毅然以社稷安危為己任。他向朱祁鈺建議說,瓦剌剛得志,必定輕視我朝,長驅南犯,要嚴令諸邊守將嚴加防范,京城兵營空虛,兵械也告盡,應分道招募兵員,令工部修繕戰(zhàn)具器甲,把外城的居民都遷入內城,分兵九門,列營于城門之外嚴陣以待,文臣知兵的,宜用為巡撫,武臣有勇有謀的,宜用為將帥。

靠近京師的通州是帝國糧食儲運的一個重要中轉站,有人提議,瓦剌大軍壓境,糧食搬運不及,應該把通州倉燒了,以免被瓦剌搶去。應天巡撫周忱認為,通州倉米共有數(shù)百萬石,可充京軍一年的軍餉,付之一炬實在太可惜,官府搬運不及,可發(fā)動京中軍民自發(fā)前往運糧,把糧米從通州運到京城的,官府按其運糧數(shù)量發(fā)給薪金。于謙聽取了他的建議,把通州的糧全都運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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