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凌小聲對米蘭耳語了一陣,米蘭說:“這樣好嗎?”簡凌說:“這有什么不好的?事成之后我們二一添作五?!?
商量完畢,兩人打的直接去了香格里拉大酒店,電話中,“多春魚”告訴了米蘭房號。下車的時候,簡凌叮囑:“你只收下兩萬的定金,多余的錢別要?!?
米蘭不知道簡凌以前干過這事沒有,反正她是頭一回,心怦怦直跳。雖然緊張,但想到有簡凌在外面接應(yīng),米蘭又感到刺激。心里唯有祝愿簡凌在時間上一定要拿捏準(zhǔn)確,走出電梯,米蘭收到了簡凌的短信:這叫以暴制暴,別緊張。
進(jìn)房間的時候,望著躺著的一堆肉,米蘭直感覺反胃。“多春魚”正悠閑地躺在沙發(fā)上吃西瓜,對米蘭的到來他只微微欠了一下身。中年男人的自信唯有金錢才能支撐底氣。米蘭在鄙視“多春魚”的同時,“多春魚”也在鄙視她,女人都是金錢的奴隸,前幾天還給我裝模作樣的,今天不是被金錢給俘虜了?!岸啻呼~”說:“小姐,兩套房的提成是多少?”
原來他并不外行,連售樓的提成都知道。米蘭說:“也就是你們一天的花銷吧!”
米蘭打了一個馬虎眼,她真不想去恭維這男人,男人一天的花銷是多少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能在香格里拉開房的都是燒錢的主。男人說:“那房的房型不好,我知道,不過,我是買給別人住的。”
“多春魚”很想米蘭問一句是買給誰住的?這樣他可以曬一下財富說,房子是買給情人住的。讓米蘭看清楚什么叫男人?可惜米蘭沒問。
不管是自住還是投資,米蘭只想他快點(diǎn)把合同簽了完事。她從提包里拿出事先打印好的合同,請男人簽字。只要把錢交了,字簽了,你就跑不了。簡凌告訴米蘭,定金一到手馬上撤退,他如果反悔,那定金就算白交?!岸啻呼~”說:“不忙,這大熱天里,我們不妨坐下說說話,吹吹空調(diào),避避暑氣?!?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你會這么說。米蘭說:“對不起,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公司還有一大堆事等著我呢!你抓緊時間填合同,先付定金即可?!?
聽米蘭這樣說,“多春魚”把拿在手里的合同重新放回桌上說:“是這樣--那我們改天再簽,你回去吧!”
玩女人的老手。米蘭心里罵道,正不知如何挽回局面時,突然感覺自己尿急,想是出門時水喝多了,現(xiàn)在想上衛(wèi)生間。心生一計,米蘭回頭對“多春魚”溫婉一笑說:“我們速戰(zhàn)速決,我去衛(wèi)生間洗澡,你把合同填完怎樣?”
“多春魚”說:“這樣就對了嘛!我不會占有你多長時間的?!?
米蘭進(jìn)了衛(wèi)生間,水龍頭的水流得嘩嘩響,她沒有脫衣服,在里面焦躁不安的,罵簡凌出的什么餿主意。如果真因為房子失身,還不如直接從香格里拉跳下去得了。米蘭從衛(wèi)生間里探出腦袋,想看看“多春魚”上鉤沒有。她看見茶幾上有兩扎貼有銀行封條的錢,米蘭想如果沒看錯,那應(yīng)該是兩萬塊--“多春魚”下的定金。知道事情在掌控之中,米蘭心中狂喜,又輕輕帶上了衛(wèi)生間的門。米蘭打通了簡凌的電話,簡凌說:“正在門外聽候指揮呢!”
米蘭剛走出衛(wèi)生間就聽門外有人敲門?!岸啻呼~”嘴里泛罵著:“服務(wù)員什么素質(zhì)?還五星級賓館?門外掛了牌子都不知道?”
門口確實是掛了牌子,上面寫著“請勿打擾”四個字。簡凌才不管牌子不牌子的,把門敲開才是她的最終目的。簡凌穿著職業(yè)裝,“多春魚”正想開罵,米蘭裝作很意外地說:“怎么是你?你來干什么?”
簡凌背對著“多春魚”對米蘭擠眉弄眼,米蘭用手指做了一個OK的姿勢,簡凌知道搞定了,假裝東張西望地說:“我來與客戶簽合約的?!?
米蘭說:“我也是來與客戶簽合約的,你的客戶在這里嗎?”
簡凌又假裝打了一個激靈,很抱歉地對“多春魚”說:“對不起,我進(jìn)錯房間了?!?
簡凌裝出要走的樣子,米蘭說:“等等,我的簽完了,我們一起走吧!”
說完,米蘭迅速收起桌上的文件和錢,跟在簡凌的屁股后消失在門口。因為動作太連貫,以至于“多春魚”要罵的沒罵出口,想問的都沒來得及問。望著絕塵而去的兩個女人,“多春魚”還沒回過神來。怎么那么巧呢?正要上床辦事的時候,她來了同事?而且還進(jìn)錯了房間?看著房門被帶上的瞬間,“多春魚”醒悟了,跳起腳來罵道:“臭婊子,合伙捉弄我?!?
定金已經(jīng)給了,反悔是不可能的,“多春魚”的心情比外面的天氣還狂躁。
一箭雙雕,米蘭全身而退,又收下了定金。這仗確實打得夠漂亮,米蘭感覺陰險,上車的時候不停地回頭張望,怕“多春魚”在窗戶上窺視。米蘭說,他要是有一支手槍,一定會由窗戶里發(fā)出子彈射死我們。簡凌說:“怕什么?大不了他想反悔?!?
米蘭說就是嘛!簡凌說:“反悔了定金可就收不回去了,這錢還不是我們賺。”
簡凌就是簡凌,做事干脆利落。
雖然從“多春魚”那里賺的錢不多,但這錢讓米蘭很不安。她感覺自己像一個騙子,靠坑蒙拐騙過日子,很不踏實。米蘭對簡凌說:“職業(yè)殺手怕也不過如此,我們比殺手更狠毒?!?
簡凌說:“多想了吧?現(xiàn)在是一個弱肉強(qiáng)食的時代,尤其是‘多春魚’這樣的男人,我們不用給他講道理,你不干別人,別人想干你。”
二十套房子給米蘭帶來的機(jī)運(yùn)是她做了置業(yè)顧問。米蘭對這個職位很不屑,置業(yè)顧問就是個虛擬的頭銜,每月多拿兩百塊,管不了別人,只能約束自己。走在別人后面,總感覺擔(dān)當(dāng)了虛名,沒給自己添加實惠,反給自己戴上了枷鎖。還有售樓的末位淘汰制讓她像上了發(fā)條的擺鐘,時時刻刻擔(dān)憂著停擺的危機(jī)。
簡凌說:“跳槽可以,只是別跳進(jìn)了黃河。我以前在企業(yè)上班,工作雖安穩(wěn),可每月一千不到,像渾水中的小魚,渾渾噩噩的,看不清現(xiàn)在,也望不見遠(yuǎn)方。售樓小姐雖然在人格上少了些尊嚴(yán),可是只要想到現(xiàn)在工資是以前工資的幾倍,感覺還是值。”
米蘭說:“售樓吃的青春飯,心里不踏實?!?
簡凌說:“又想你的老板夢了?想想你媽媽,想想你弟弟,那夢可能在人老珠黃的時候才能實現(xiàn)。售樓小姐最好的出處是售樓經(jīng)理與后臺策劃。我呢!最大的愿望是與白傳乾平起平坐,不要看他那張馬臉。你還年輕,有文憑,后臺策劃對你應(yīng)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一語驚醒夢中人,如果自己真的做了后臺策劃,不就可以不用去應(yīng)付像“多春魚”那樣的男人嗎?可是自己一直不怎么努力,想做后臺策劃簡直是晴天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