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布思抬起頭，恰好注意到有兩個人正站在門口注視著他。他隨即站起來，那兩個人也走了進來。

是奧爾德斯贊恩和吉姆史蒂文斯。

“有什么好消息嗎？”雷布思問他們。

史蒂文斯聳聳肩?！把灾性纭W爾德斯提出了幾點看法?！闭f著他伸出一只手，雷布思握了一下。史蒂文斯面帶著微笑說道：“你還記得我吧？”雷布思點了一下頭?！拔也桓掖_定剛才經(jīng)過走廊的那個人就是你?！?/p>

①吉米波義耳（Jimmy Boyle，1944— ），蘇格蘭雕刻家和作家，曾是一個暴徒。一九 六七年，他因涉嫌謀殺被判處無期徒刑。

②彼得曼紐爾（Peter Manuel，1927—1958），蘇格蘭歷史上一個連續(xù)作案的殺人狂，一 九五八年被處以絞刑。

“我以為你在倫敦呢?！?/p>

“三年前就搬回來了。我現(xiàn)在是一個自由撰稿人?！?/p>

“看得出來，你同時還兼任保鏢?！?/p>

雷布思瞥了一眼奧爾德斯贊恩，發(fā)現(xiàn)眼前這位美國人根本沒有聽他說話。在距離他最近的辦公桌上放著一些書面材料，他的手掌此刻正在那些紙張上面來回挪動著。他是個中年人，很瘦，個子不高，戴著一副藍色的鋼架眼鏡，嘴唇稍微有點合不攏，露出幾顆細小的牙齒。這副尊容倒讓雷布思想起了彼得塞勒斯①扮演奇愛博士的一些片斷。他的夾克外面套一件有兜帽的輕便長雨衣，走起路來發(fā)出沙沙的摩擦聲。

①彼得塞勒斯（Peter Sellers，1925—1980），英國著名演員，在一九六四年上映的黑色喜劇電影《奇愛博士》中扮演主人公奇愛博士。

“這是什么？”他問。

“圣經(jīng)約翰，也就是約翰尼圣經(jīng)的祖宗。他們也為他制造的謀殺案請來了一位靈媒，杰拉德克魯瓦塞。”

“是超感知者?！辟澏髌届o地說，“有結(jié)果嗎？”

“他描述了一處地方，說那里有兩個店主和一位對調(diào)查能夠起到幫助作用的老頭。”

“然后呢？”

“然后，”吉姆史蒂文斯接上話頭，“有個記者發(fā)現(xiàn)了一處與他口中的那個地點非常相像的地方?！?/p>

“不過那里沒有店主，”雷布思說，“也沒有老頭。”

贊恩抬起頭來?！巴媸啦还菦]有用的。”

“你可以說我是不可知論者?！?/p>

贊恩微微笑了笑，同時伸出手。雷布思識趣地握住那只手，覺得此人的手掌熱得發(fā)燙。一種被刺痛的感覺竄上他的胳膊。

“恐怖吧？”吉姆史蒂文斯看著雷布思說道，仿佛看穿了雷布思的心思似的。

雷布思朝全部四張辦公桌上的材料甩了幾下手?！百澏飨壬?，你感應到什么了嗎？”

“只有無盡的悲傷和痛苦?！彼闷鹨粡埵ソ?jīng)約翰的電腦合成照片，“我想我看到了旗?！?/p>

“旗？”

“星條旗、納粹萬字旗。還有個衣箱，里面塞滿了東西……”他閉上雙眼，睫毛微微顫動，“在一套新式房屋的閣樓里?！彼犻_了眼睛，“就是這些。離這里很遠，很遠?！?/p>

史蒂文斯取出他的筆記本，用速記法在紙上飛快地寫著什么。這時有個人出現(xiàn)在門口，驚奇地看著他們。

“警督，”切克安科拉姆說，“該吃午飯了?！?/p>

他們開著一輛值勤車朝西區(qū)駛?cè)?，司機是安科拉姆。他看上去與往常不太一樣，似乎同時對雷布思產(chǎn)生了更大的好奇和更多的提防心。于是，他們的談話顯得很機械，氣氛頗有些尷尬。

最后，安科拉姆指了指馬路邊上有條紋標志的錐形交通路標。那里是街道上僅剩的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