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蘇月一步一步地邁上臺階。從一樓到三樓她走得疲憊不堪。她掏出鑰匙來開門。一擰，不動，再擰，還是不動。蘇月從包里翻出手機(jī)和傳呼，沒有，沒有任何信息。她拿鑰匙一試再試，還是枉然。蘇月按一下手機(jī)按鍵，但是，她沒聽到客廳電話鈴聲響。蘇月猶豫一下，她伸出手去按門上貼著的福字旁邊的門鈴。丁零——。在靜夜里門鈴的聲音大得讓人意外。蘇月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門沒開，但是，蘇月好像聽到有動靜，是腳步走過來的聲音。門還是沒開。

蘇月站在那兒。感應(yīng)燈漸次變暗，終于，熄了。

黑暗中蘇月只覺得心力交瘁。明天要參加公司活動，可是，她已經(jīng)幾天沒有換衣服了，所以她不能回媽媽家。也許，應(yīng)該先打個電話回來就好了。蘇月有些自責(zé)，推遲了歸期又沒告訴張巨是自己不對。

蘇月坐在房門旁邊上樓的臺階處。樓道暖氣很熱，不一會兒，她就覺到了睡意一陣陣襲來，她把臉埋在臂彎里，她聽到自己細(xì)小的呼吸聲。

房門突然之間洞開，燈光水一樣傾瀉而出，蘇月被驚醒，她站起來，驟然的光亮里，她看到兩張錯愕的臉孔，張巨和一個女人。

三個人面面相覷地站在原地。只一秒鐘，那女人迅速掉過臉去。

蘇月慢慢地慢慢地從兩個人中間穿過，她放下手袋，脫了大衣，自己一直穿的那雙紅色金絲絨的拖鞋就倉促地橫在眼前，蘇月沒有把腳插進(jìn)去，她就只穿著襪子踩著冰冷的地板一直走到里邊的小臥室，只夠力氣把被子拉開在自己身上就再也動不了。

門外是急促的高跟鞋遠(yuǎn)去的嗒嗒聲。

房門關(guān)上了。蘇月能聽到張巨的腳步聲進(jìn)到這間房里直停到自己床前，但是，她睜不開眼睛。許久，蘇月聽到黑暗中張巨出一口氣，然后就輕輕地退出這間房，并且隨手帶上了房門。

蘇月一動不動地躺著。黑夜里，淚水恣意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