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云覺得有些不舒服,腦袋重,胸口悶,手臂像筋骨被抽走了似的毫無力氣,她把夾菜的手收回來,搖了搖頭,情況似乎更嚴重了。她伸手去握水杯,水杯冰涼,那股涼意似乎滲透到了心里,胸口一窒,水杯沒握住,低沉的一聲響,雪白的地毯濕了一大片。
“怎么了……”唐悅趕緊放下筷子?!澳樕趺催@么差……細云,細云……”她拍了拍她的臉頰?!凹氃?,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唐悅的聲音似遠又近,她聽得并不怎么真切,唐悅依然在問,她只得勉強打起精神抓著唐悅的手臂道:“我感覺有點暈,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有點感冒?!?/p>
“既然這樣,你先去客房睡一下吧,我這兒有感冒藥,你吃幾顆……”說完招呼了傭人過來,吩咐道:“把她扶到客房,倒杯溫開水給她吃藥……”她把“吃藥”那兩個字加重了些。
“真是麻煩……”顏華陽端起一旁的酒杯輕啜了一口,年份不夠,有些澀。“不舒服還來湊什么熱鬧……幾年牢飯白吃了……我看有些人是一點沒有變,還是這么喜歡招搖?!?/p>
一時沉默,常翊東看了他一眼,嘴張了張,到底什么也沒說出來。
唐悅抬了抬眼,有些置氣的道:“是我讓她來給我當伴娘拍婚紗照……你是生她的氣還是生我的氣……”
顏華陽握著杯子的手一緊,抬頭,對上常翊東示好的眼神?!叭A陽,我看得出來,細云不是你想的那樣子……”常詡東開口:“當初的事還是你做得過了一些,她既然出來了,你就當她是一個陌生人吧……”
顏華陽沉默的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用餐繼續(xù),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窗外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伴隨著風拍打樹葉的聲音,陰森森的有些恐怖,唐悅看了一眼窗外。“下雨了,還挺大的?!?/p>
常翊東瞟了一眼外面,確實雨大風大?!叭A陽,你說你要回市區(qū)……”
顏華陽視線從窗外移回來?!斑@么大的雨,我可沒活膩……”
唐悅吩咐傭人多準備一間客房。
十一點的時候便有人困了,沒什么好玩的節(jié)目,便各自洗了澡準備睡覺。
唐悅端著一杯水進了常翊東的房間。“聽你白天說話時的聲音有點啞,這是預防感冒的藥……吃兩顆吧……防患于未然……”
“嗯,我呆會吃兩顆就睡……”他在她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娶一個體貼溫柔又門當戶對的女人做老婆,他們?nèi)ψ永锏哪腥耍欢际沁@樣過的嗎,愛情,實在是太遙遠的東西。
“你秘書私下告訴我說你最討厭吃藥,你說呆會再吃……意思不會是呆會兒就不吃吧……”
常翊東無奈的笑了笑,他端起一旁的杯子,又把兩顆藥塞進嘴里?!斑@樣總行了吧。”
“真乖。”唐悅滿意的道。
“悅悅,晚安。”他說。
“晚安,做個好夢?!碧茞傉玖似饋?,她深吸了一口氣,出去的時候想起那介紹人是這么說的,這藥溫和,所以藥效時間不長,起初只讓人感覺有些熱而已,但是一旦聞著女人的體香,便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到門邊時她停了停,母親住樓上,顏華陽住一樓,常翊東右面是她,左邊,便是細云。這樣想著又看了門把一眼,別墅里所有房間的門都是好的,獨獨這一間,這常翊東睡的這一間,是壞的。
常翊東躺下之后不久便覺得有些熱,手一摸額頭,薄薄的一層汗,他這人最討厭黏膩的感覺,扭亮床頭燈后去了浴室,擰開水龍頭——卻沒有水。
常翊東皺了皺眉,他在浴室站了一會兒,仍然覺得這澡非洗不可。
他去了樓下?!拔覀儞Q一下房間?!彼麑︻伻A陽道。
顏華陽才睡著不久,這樣被吵醒了情緒不太好。
“你知道我出了汗便受不了,樓上水管壞了,沒水?!?/p>
顏華陽瞪了他一眼,嘀咕道:“真麻煩。”
夜,寂靜。
細云翻了一個身,感覺口渴得厲害,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很燙,她坐起來,又覺得心燥得厲害,張開眼睛,旁邊有杯子,杯子里有水,她抓起來喝了一大半,可仍然舒服不起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議,她不知道想要些什么,意識迷亂又模糊,恍惚想起華昭的臉,對,她現(xiàn)在要華昭,她現(xiàn)在很想見華昭,華昭,在哪兒……
掀開被子坐起來,恍惚了一下穿上拖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著一件很薄的睡衣,半透明,大V領(lǐng),黑色的,后背幾乎全露在外面,是誰給她換的這樣的睡衣,細云揉了一下腦袋,想不起來,又恍惚記起她曾經(jīng)也穿過這樣的睡衣……
那一天,她決定去報仇,她要去勾引顏華陽,他不是說她漂亮嗎,她就埋葬了這漂亮要他付出代價,她買通了酒店的經(jīng)理,進入了顏華陽住的套房,哦,那時她仍然是怕的,喝了很多的酒,在鏡子里,她看見自己裸露的身體仿佛一個妖精……
事情很順利,顏華陽并沒有因為她是崔家的女兒而把她趕出去。
那天晚上的疼痛她記得很清楚 ,顏華陽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只是在看見她的處子血時微怔了一下。后來她想,顏華陽原本大概是想玩完她就讓她滾的,大概看見她的單純,便微笑著生起了這么一場游戲……
那場游戲中,惟一無辜的,只有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