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傾君又問道:“與我隨行的男子呢?”
白玄景正要躺下的身子突然僵住,側目看著晏傾君道:“你與他……是何關系?”
晏傾君想了想,她與晏卿,朋友?沒有毫無保留的支持與信任,算不上。敵人?他們從未真正敵對過,甚至晏卿還救過她好幾次,也算不上。若真要說他二人的關系,建立在互相利用又彼此防范的基礎上,可以說是……同類?狼狽為奸?
“與你無關?!标虄A君冷聲道,“我只想知道他是死是活?!?/p>
白玄景輕笑道:“他的命大著呢,死不了?!?/p>
“那我接下來要做什么?”
“入宮?!?/p>
晏傾君入宮,并未如她想象中的趁著月黑風高被偷偷地塞入皇宮,而是光明正大地用十六人大轎抬入宮中。而她本身,也未如想象中的戴上人皮面具將面貌好好地遮掩一番,只是略略梳妝,換了一身南臨服飾便入了宮。
白玄景與她說惠公主因為早產(chǎn)而體弱,常年臥榻,幼時便被送入寺院祈福清修,以望靜心養(yǎng)病,宮中甚少人見過惠公主的模樣,加之南臨未出閣的貴族少女,都會以紗掩面,看不真切模樣,因此,她無需在外貌上下太多功夫,只需裝出怯懦且病態(tài)的模樣便好。
而在白玄景府上的幾日,她總算是對這神秘的南臨略有了解。
南臨皇位可以空置十年而朝廷未亂,與其權力結構息息相關。南臨的朝廷與其他四國大不相同,雖說同樣是下有百官,上有天子,可中間,還有三大長老。
三位長老資歷老且權力高。百官奏折先由三位長老過目,篩選過后遞交皇上,而皇上的決策,也會由三位長老來判斷適合與否。
說直接點,南臨的皇帝,比當初祁國夾在兩宮太后之間的傀儡小皇帝還要傀儡。
本來那么個傀儡皇帝便只是形式上的,可有可無,加之先皇遺命,待公主長大后擇婿方可立駙馬為皇,這皇位,便擱置了十年。
晏傾君暗想,外人之所以對“招婿為皇”那么感興趣,無非是因為對南臨太不了解,否則,這么個傀儡皇帝,哪會有那么多人爭先恐后地想做?
至于選婿……
南臨在五國內發(fā)放了五十枚信物,各國十枚,能拿到信物者,非富即貴。南臨人憑著信物入宮,其他四國的憑著信物入南臨。
因此,她要在五十名手持信物者當中,選出一名為南臨未來的傀儡皇帝。
入宮三日,一切都有條不紊。晏傾君老實地扮演著懦弱病態(tài)的“惠公主”,白玄景說具體任務,會在選婿開始時再告訴她。
這日,晏傾君特地找宮女要了一管玉笛,在幽深凈涼的后花園里吹了起來。
月光淺薄,樹影婆娑。
春夜里已經(jīng)響起隱隱的蟲鳴聲,空氣中亦是花香撲鼻。
晏傾君打發(fā)掉宮女,不知疲倦地吹著同一支曲調,卻因為技術不夠純熟,那曲子被吹得慘不忍聞。
“妹妹想我了?”
暗淡的夜色里傳來一聲低笑,隨即晏傾君面頰一熱,兩瓣溫軟在面上啄了一口。
“舍得出來了?”晏傾君捂著臉頰,睨了他一眼。
果然,她的一舉一動是被人納入眼底的,盯著她的人是白玄景無疑,而晏卿與白玄景關系匪淺亦是無疑。
“我聽到消息已經(jīng)盡快趕來了,比不得在祁國你我只有一山之隔,況且,哥哥我還受了傷?!标糖淠G色的長衫沾染了夜間的露氣,蹭在晏傾君身邊一股濕涼之意,他一手攬過晏傾君在懷里,一手掐了掐她的小臉,笑道,“真是沒良心的母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