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開場，范元濤已經(jīng)倒吸一口冷氣，感到一股強勢氣場迎面壓來，被訴席上自己和向純陽好像立時縮小了幾號。范元濤好歹還穿了件墨綠色西服便裝，沒打領帶。向純陽一身灰色運動休閑裝，腳踏旅游鞋，面前攤了一堆各色購物折扣券、打折卡，正在對照老婆給列的購物清單整理采購成績，口中念念有詞，“伊麗莎白雅頓眼霜四盒，有了。歐萊雅補水精華素六套，齊活。耐克鞋女式36號三雙，白的粉的淺藍，哎呀，我怎么買了兩雙白的？這下糟了……小范，咱們必須再去一趟……”范元濤恨不得把他折疊幾段塞垃圾箱里。

三位大法官魚貫而入，所有人起立。聽證會開庭。

坐在最中心席位的女法官簡短宣布開庭，“請出席本次聽證會的雙方代表聲明身份。”

對面為首一位律師起立，“尊敬的奧薇亞·安維森大法官，我是瑞門國際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喬恩·柯林斯，代表美國電池生產(chǎn)商協(xié)會?！?/p>

大法官頷首，“你好，喬恩，你榮登全美年度律師榜，我很高興能利用這個機會當面向你致賀。”

另一位律師站起來，“尊敬的奧薇亞·安維森大法官，我是瑞門國際律師事務所高級律師保羅·蘭登，代表美國電池生產(chǎn)商協(xié)會?！?/p>

“你好，保羅，很高興又跟你見面了。”

保羅身邊一位年輕人緊隨其后，“尊敬的奧薇亞·安維森大法官，我是瑞門國際律師事務所律師助理陶自在?！?/p>

向純陽湊過來，“小范，這一定是個中國人，想不到瑞門這么大的美國律所也有中國人啊。喂，我的英語不靈光，今天全靠你了。該你了該你了，哎，你踩我腳干什么……”

范元濤腦子里忽然浮現(xiàn)出前天在紐約街頭碰見的一位傳教士，在他排隊等著上帝國大廈的時候，喋喋不休地勸他信教。此時他默念，今天要是在美國國際貿(mào)易法庭上不出丑，叫他信什么都成。

奧薇亞法官宣布雙方各有十五分鐘時間作陳述，然后二十分鐘兩方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