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看過這一段，正要向下快進，卻突然間定住，掃回M，把她的畫面放大，放慢鏡頭。

M面前翻倒的茶杯里并沒有水，一滴水都沒有。沒有人留意她這邊。M一手緊握著兩支筆，另一手飛快撿起杯子，在面前放正，找回茶杯蓋子，蓋好。

一個沒盛水的杯子一直放在她面前，而且似乎剛才巡視車間的過程中她一直抱著這個茶杯……并沒見她喝過水……

自在只有些許狐疑，并不能確定什么。繼續(xù)觀察交叉詢問，他開始注意到W和S在翻譯廠方員工的答復(fù)時，似乎不約而同會朝會議室角落方向飛快掃一眼。自在順著他們的視線追蹤。

W和S看的方位上，坐的正是M。

自在一邊緊盯住M，一邊細聽W和S的翻譯。

W一個人在做翻譯，M似乎漫不經(jīng)心，手里玩著一紅一黑兩支筆。調(diào)查官一個問題剛完，W的眼神飛速掃過去，M把紅筆在手指間轉(zhuǎn)個圈，擺弄著筆帽。下一個問題，M若無其事地玩起那支黑筆，把它立在掌心。又一個問題，M換回紅筆！

自在的心猛然狂跳起來。小丫頭，原來是你！

M轉(zhuǎn)紅筆的時候，不管廠方員工的回答是肯定還是否定，W做的翻譯一律是肯定的。黑筆一出，W立即把回答翻成否定。

調(diào)查官分成兩組，詢問兩個員工時，S的翻譯加進來，這時M的另一只手開始玩茶杯蓋。同理，她把蓋子蓋上，S就做肯定的回答，茶杯蓋挪開，那個問題的翻譯就變成否定。

W和S在聽到調(diào)查官問題的時候，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們按照事先預(yù)備的暗號，照M的指示進行翻譯。如果真像保羅猜的，那么這場核查表演的幕后指揮就是M。

現(xiàn)在重回財務(wù)部現(xiàn)場，自在不再跟蹤兩個翻譯W和S，甚至不再盯住馮會計，他將目標鎖定M。

在放大了的背景聲音里，現(xiàn)出第一遍播放時沒人注意的低語聲，“大家表現(xiàn)自然點兒，平時工作什么樣，這會兒就什么樣，別讓美國人覺得不對勁兒……”是某個副廠長在囑咐財務(wù)部眾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