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在樹從間盯著他們,時而他們在幽暗中同座在火堆邊的黑黝黝的燒炭夫攀談,這燒炭夫其實是撒旦,正在把死人的靈魂堆積在一只小鍋里;時而同裸體的林神攀談,林神送給他們裝滿寶石的匣子;時而同一些小個兒老人攀談,這些老人把他們的姐妹、女兒或未婚妻還給他們;這些老人在一座覆蓋著苔蘚的大山上,在一座覆蓋著珊瑚、貝殼和水晶的漂亮樓閣找到了她們;時而同一個強有力的侏儒攀談,據(jù)古老的詩歌說,他“遵守巨人的諾言”。
在這些怪誕的英雄當巾,不時出現(xiàn)一些有血有肉的形象;首先和尤其是查理大帝和羅蘭;先是各種年齡階段的查理大帝,包括孩子、年輕人和老人時期的查理大帝;根據(jù)傳說,查理大帝卅生在黑森林的一個磨工家里;傳說不是讓羅蘭死在荊棘谷,被一支軍隊亂刀砍死,而是在萊茵河的諾南斯維特的一座修道院里死于愛情;后來又有奧通皇帝、褐胡子腓特烈和阿爾封斯·德-納索。這些歷史人物混雜于傳說的奇異人物之中,史實的傳統(tǒng)在夢想和想象的交錯中持續(xù)下去,透過傳說,歷史朦朧地顯露出來,廢墟這兒那兒在鮮花中顯現(xiàn)。
然而,陰影消失了,傳說隱沒了,天色微明了,文明成形了,歷史同文明一起形成。
請看,來自四個不同方向的四個人,不時地聚集在萊茵河左岸的一塊石頭旁邊,離倫斯和卡佩倫之間的一條林蔭道不遠。這四個人坐在這塊石頭上面-他們在那里扶起又廢黜歷代的德國皇帝。他們足萊茵河的四個選侯;這塊石頭就是王座(koenigsthtül)。
他們選擇的地方,差不多在萊茵河谷的中部,就是倫斯,此地屬于科倫選侯,在西面的左岸,面對卡佩倫,而卡佩倫屬于特雷夫選侯;在北面的右岸,一邊是奧貝拉恩斯坦,它屬于美因茲選侯,另一邊是布勞巴赫,它屬于有王權的選侯。在一小時之內,四個選侯便能從他們的往地來到倫斯。
每年,在圣靈降臨節(jié)的第二天,科布倫茨和倫斯的顯貴以節(jié)日的名義,分頭來到同一個地方,共同商議一些棘手的問題;公社和市民的興起,悄無聲息地在已經(jīng)建成的日耳曼大廈的基礎中挖洞;就在封建制石座的陰影下,小人物反對大人物這種持續(xù)不斷的活躍密謀,在乇座旁邊大膽地醞釀著。
斯托爾策費爾斯的選侯宮堡高踞在卡佩倫小城之上,今日已經(jīng)成為壯麗的廢墟;就在這一個地方,科倫大主教維爾訥從1380至1418年,收留和供養(yǎng)了一些煉金術士,他們并不煉金,而是在緩慢地尋找點金石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一些重要的化學規(guī)律。因此,在相當短的一段時問里,萊茵河的這個地方,今天勉強可以認出,面對著拉恩河口,出現(xiàn)了德意志帝國、民主和科學。
此后,萊茵河顯示出黷武和宗教的面貌。修道院如雨后春筍般出現(xiàn),在半山腰上的教堂,將大山中的塔樓同河邊的村莊聯(lián)結起來,這是令人賞心悅目的景象,在萊茵河的每一個拐彎處,都按照教士在人類社會所應處的方式加以更新。身為敷土的眾親工在萊茵戈大興土木,就像一千年前羅馬的行政長官所做的那樣。特里爾的大主教博杜安建造了奧貝韋澤爾教堂;維坦根的大主教亨利在莫澤爾橋上建造了科布倫菠橋;朱利埃的大主教瓦爾拉姆以雕刻精美的石頭十字架,使哥德斯堡的羅馬人廢墟和火山神圣化,這火山和廢墟像魔術一樣有點靠不住。這些親工和教皇一樣,手巾既有精神權力,又有世俗權力。雙重的司法權由此而束,它將靈與肉結合在一起,一直深入到純粹世俗的身分和教士職務中。圣戈阿爾的管理小數(shù)堂的神父約翰·德·巴爾尼什用領圣餐的酒毒死他的太太卡澤奈倫博根伯爵夫人;科倫的選侯作為主教,把他革出教門,又作為親工,把他活活燒死。
另一方面,握有王權的選侯感到有必要不斷地對抗科隆、特里爾和美因茲三位火主教有可能進行的蠶食;而握有千權的伯爵夫人,在萊茵河中部的柯布前面建造的塔里產(chǎn)褥,這是表示統(tǒng)治權的標志。
與此同時,存選侯兼親王的小斷發(fā)展中,騎上團在萊茵河一帶站穩(wěn)了腳跟。在美因茲根據(jù)托努斯①建立條頓人的騎士團,而在特里爾附近的馬爾坦索夫,羅德島的騎士們因為七大山的緣故,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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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托努斯組成萊茵河片狀巖的四人巖塊之一,位于德國西部,并延伸至萊茵河東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