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其實又引起了我的深思--把質量“一分為二”后,變成了“對立”而不再“統(tǒng)一”,從而引發(fā)出管理上的迷思,工作中的混亂,以及價值上的缺失。這也就從另一個方面呼喚和要求我們每一個質量人去做一番“撥亂反正”的工作,或是去做“統(tǒng)一”、“回歸”的功夫,以便把賦予質量人員身上的“不當責任”回歸或還原到每一個員工的身上。
豈能本末倒置?
在許多組織里,我們不可否認質量是立法的,具有某種建立法規(guī)、制定標準的職能。于是大家認為,是否嚴格按照這套標準、這套法規(guī)去做,是判定是否有質量的標志。所以,才有前邊的把質量當作“警察”,當作制訂法律的“法官”來對待的原因了。
但在實際工作中,這些一不小心都變成了“兩張皮”。正是這種半夢半醒的“兩張皮”現象,長期以來使得大家失去了是非感,失去了廉恥心,更沒有榮辱感了。它帶來的是一種精神上、道德上的腐敗,甚至一種淪喪。也許吧,也許是因為在市場經濟的大環(huán)境里,資本的力量使得人們對基本的價值判斷、基本的是非觀,基本的道德感產生了一種迷惑或者缺失。然而,質量本身的一種含義,不就是也要用一種基本的價值判斷或是非抉擇才能讓它產生嗎,才能讓人們自動自發(fā)地為此去追求嗎?所以,我們不得不來思考一下,造成我們目前沒有質量的原因,或者說用前面我們談到的“囚徒實驗”來說,造成“天使”不能生存的環(huán)境的原因在哪兒呢?歷史是一面鏡子,我們不妨來思考一下曾經受到許多人推崇的著名的《商鞅變法》的故事,看看從中能夠得到什么啟發(fā)。
我們都知道,當年,商鞅為了推行新法,為了取得大家的信任,專門在秦國國都南門放了一根三丈長的木頭,以十萬錢重金獎賞,讓人們把它扛到北門。因為當時秦國的民風是比較古樸的,大家覺得不可思議,怎么會有這種事情呢?于是,商鞅下令把獎金提高到五十萬錢。重賞之下,終于有一個人站了出來,把木頭從南門抬到了北門,商鞅也當場兌現了承諾。
這件事一下子就傳開了,也為商鞅確立了他的“信譽”。不過,這種“立信”也為秦國帶來了負面的影響,那就是它會助長一種風氣,傳達一種價值取向--任何事情不管怎么樣的不可思議,只要你去服從,你就會獲得重賞。這實際上帶來了一種大問題,它會使得一種淳厚的民風和頗具仁義古風的國度,在無形中會蛻變成“與戎狄同俗”并具有“虎狼之心”的國度,滋生出一種適合魔鬼生存的土壤,一種鼓勵魔鬼生長的“貴詐力而賤仁義”的環(huán)境。這一切,據司馬遷在《史記·商君列傳》中的記載,都是出現在商鞅變法之后。
我們繼續(xù)來看,商鞅為了變法成功,為了法令的實施開始使用了超嚴格的嚴刑峻法。他的目的就是要使人們謹小慎微,不要觸犯任何的禁令。甚至于他還有過這樣的理論--“刑用于將過,則大邪不生;賞施于告奸,則細過不失”。也就是說,在一個人還沒有實施犯罪的時候,只要他具有這種主觀的可能性,主觀的意圖就要對他行刑,這樣才有可能避免所謂的大的罪惡。同時,一定要獎勵那些敢于告發(fā)他人、勇于檢舉揭發(fā)別人、哪怕是對各種的可能性做捕風捉影式的推斷的人們。另外,他還設計了一些非常具有“激勵”效果的“上首功”制度和“什伍連坐”制度(“不告奸者腰斬,告奸者與斬敵首同賞”)。這么一來,表面來講,大家是更加的遵紀守法,更加的勇猛好戰(zhàn)了,但實際上,帶來的就是誣告之風、懷疑之風以及殘忍冷酷之氣,鼓勵的是那些無恥小人之輩和膽大妄為之徒。于是,商鞅變法之后,好的一面是秦國國富兵勇,將成霸業(yè);但壞的一面則是“貪戾、好利、無信,不識禮義德行,茍有利焉,不顧親戚兄弟,若禽獸耳”。這些令司馬遷都寫不下去了,不得不跳出來點評一下,吐一口憋悶已久的悲憤之氣!
我們再來看看商鞅設計的獎懲制度:為了使大家嚴格遵守法律,為了避免別人對他說三道四,不僅實施了嚴酷的法律,而且對太子和太子的師傅們也實行了砍腳、刻字、挖鼻等酷刑。他這種刻薄少恩的品行,使得大家都處在一種恐懼之中。而另一方面,他又使人們的貪婪之心膨脹,我們前面說了,對于任何人只要按照法令去做,甚至于敢于去告發(fā)別人,他都會施與重賞的。還有一條,當年秦國的軍隊為什么會如此的所向披靡又如此的兇殘暴戾,原因就在于商鞅設計的一個機制--任何兵士只要能夠殺敵立功,而且斬獲的敵人首級越多,所獲得的爵位就越高,而且還可以根據爵位獲得耕地和力役;只要達到了一定的級別之后,還可以賜予莊園以及一定數量的仆役,甚至可以“賜邑”和“賜稅”;任何軍官也都可以按照所率軍隊斬獲的敵人首級的數量升官加爵。甚至導致了秦國的軍隊打了勝戰(zhàn),兵士們連虜獲的老弱病殘和婦女的頭也砍了前去領功。這種機制,就是“上首功”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