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以仁慈的布施心,
僅僅發(fā)愿療除
他人的頭痛之疾,
這樣的福德便已經無量無邊了。
何況發(fā)愿要
去除每一個眾生的無邊痛苦,
他所獲得的無邊福德,
自然就更不用說了。
這是大乘佛法的推論:一個人的頭疼減輕固然很好,若每一個人的頭疼都能減輕,就更好了。
當然,我們的希愿無量無邊時,也創(chuàng)造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局面。想成為菩薩的人如認真地逐字解讀,就會說:“怎么可能療除一切有情的頭疼之疾!我們怎么辦,送世上每個人一顆阿斯匹靈嗎?”
另一方面,這即是伯納·葛拉斯曼(Roshi Bernard Glassman)的回應。他在紐約州揚克斯(Yonks)為無家可歸的游民服務,他說他知道永遠無法使游民絕跡,但他將奉獻一生全力以赴,這是愿菩提心。不用操心結果,只消將自心開放到廣大不可思議的境地,以無數不同的方式幫助一切你遇見的人。愿心是廣大的:愿每一個人都能止息身苦;更確切地說,愿每一個人都證悟真理。
我們的父親或母親,
曾有這樣廣大的愿嗎?
欲天、瑞希諸圣,甚至梵天
有這樣的慈悲心嗎?
因為在過去,他們從未
為自己思惟過這樣的利益,
甚至連夢都不曾夢過,
他們怎么可能為了他人而發(fā)心呢?
我們的父母可能非常仁慈,但縱使他們撫養(yǎng)了我們,希望我們得到最好的,他們能讓我們從習氣中解脫嗎?更重要的,他們能激勵一切眾生同樣解脫,無一例外嗎?在第二十三頌中,寂天菩薩又參照印度教,問瑞希(Rishis,可敬的成就圣者)或梵天(Brahma,宇宙的創(chuàng)造者),是否也有這等同樣的愿。
在這些頌文中,寂天菩薩間接指出種姓制度認為某些人有資格覺醒,某些人則由于惡業(yè)沒有資格覺醒,如果連天神和瑞希都這樣想,他們怎可能希愿其他人從分別心中解放出來?
眾生尚且不會為自己的真正利益而發(fā)心,
怎能為他人發(fā)心?
菩提心如此珍貴稀有,
若能生起,真是空前的殊勝啊!
寂天菩薩談到那些不會為自己的真正利益而發(fā)心的人,說的是我們大部分人;處理習氣往往并非我們的第一要務。大多數人并不熱衷減少情緒和偏見,或者喚醒菩提心,我們只是希望無災無難過完一天。然而若沒有解脫的愿,我們怎可能希望他人也得以解脫?唯有我們珍視的東西,才會讓我們企盼別人也能擁有。
喚醒菩提心的機會如此珍貴稀有,如同寂天菩薩所說,從偏見和預設立場的狹隘心胸中解放出來,這種體驗很珍貴。而且,只要你愿意一試,沒有人不會有此體驗。
這種珍貴的心態(tài),這種心中的寶,
是滌除痛苦的甘霖,
是輪回眾生安樂的因,
它的廣大福德怎能度量呢?
哪有什么能比得上滌除痛苦的甘霖?菩提心妙藥將我們從自我中心解放出來,帶給我們自在和愛心。
眾生找到了安樂的因,縱使我們這些初發(fā)心菩薩還未計劃出離這混亂的世界,但我們深入世事,碰到什么就處理什么,生死牢獄就成了修行道場、新兵訓練營。如果我們發(fā)現自己不斷跟生活連續(xù)劇掛鉤,我們就退避回來修心。但我們的熱情所在,永遠是深度止息一切痛苦,以平等心去迎接更大的挑戰(zhàn)。
愿菩提心的福德,
就遠勝供養(yǎng)諸佛了,
行菩提心的福德
自然更不在話下。
雖然眾生都想去除苦難,
卻總在自討苦吃。
雖然都想追求快樂,卻因為愚癡,
平白把自己的快樂當成仇敵一樣給摧毀了。
寂天菩薩再一次贊嘆凡常、利他之愿,但又說,若能付諸行動,則功德會大得多。然而若要最有效益地幫助他人,我們應先處理自己的癡惑。
如寂天菩薩指出,雖然我們希望自己從苦難中解脫,卻總在自討苦吃。我們可以說,我們做出瘋狂的事是有意的,但實際上這些事不一定都是由意志鼓動的。我們的習氣如此之深,有時造成傷害還不自知。我們渴望快樂,卻又做出摧毀自心寧靜的事,不自覺地一再使事情惡化。如果我們要幫助他人解脫,必須先處理自己不善的習氣。稍后我們會發(fā)現,寂天菩薩是摧毀習氣的專家。
具有行菩提心的菩薩,
對于缺乏安樂、充滿痛苦的眾生,
能助他們從所承受的苦難中,
斷除一切身苦和心苦,
并徹底驅除愚癡的黑暗——
世間哪有善行及得上這樣的行為呢?
哪有朋友比得上這樣的善知識呢?
哪有福德比菩提心更廣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