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樓佳兒的那天晚上,皓月當(dāng)空。嫦娥姐姐大概嫉妒了,時不時地躲進了云層。坐在去往那所藝術(shù)院校的公交車上,路燈下的窗外景致,明明暗暗,撲朔迷離,像我此刻的心情。雞雞兄弟見過了世面,再也不會動不動就耀武揚威,哪怕我內(nèi)心再怎么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也學(xué)會了內(nèi)斂,保持著沉默。然而,我再一次找到了戀愛的感覺。也許這種感覺就是為伊?xí)r而憧憬時而憂慮,時而幸福時而痛苦,最后消得人憔悴吧。認(rèn)識樓佳兒的所有記憶,隨著車輪滾滾,都一一在自己的眼前閃回,像一場盛世電影的開演。如果這場電影還有伴奏音樂的話,我愿意選擇許巍的《旅行》:
誰畫出這天地又畫下我和你?/讓我們的世界絢麗多彩?/誰讓我們哭泣又給我們驚喜?/讓我們就這樣相愛相遇
月下,花前,將有佳人。不管樓佳兒怎么事先提醒我,我還是一廂情愿地往這上面聯(lián)想。只是,細思算,奇葩艷卉,惟是深紅淺白而已。爭如樓佳兒這多情,占得人間,千嬌百媚。一想到這場景,我就狗改不了吃屎,開始激動,渾身哆嗦,兩手顫顫,恨不得一把撲將上去,擁她入懷,從頭一直摸到屁股,然后從衣外摸進衣內(nèi),肆無忌憚,長驅(qū)直入 等我意識到自己又想歪了,不禁臉紅了半天,作賊般地打量了一下身邊的乘客,見他們個個眉頭緊鎖,目不斜視,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或者同樣忙著打情罵俏,這才安心。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那么俗,戀愛這么好的事,怎么想著想著卻想成那樣了。有天,看見電視劇里有這樣的場景,我眼睛都綠了。電視劇寫的是一群農(nóng)民工,第六代導(dǎo)演管虎拍的,里面有個叫薛六的,死心塌地地愛著一個叫王家慧的虛榮女,利用一切力所能及的機會,為她遮風(fēng)擋雨。可人家卻不鳥他,也是,薛六要啥沒啥,車子有不?沒有!房子有不?沒有!再不濟,城市戶口有不?沒有!啥沒有,也想有愛情?哪怕王家慧最后淪落到如此悲慘的境地:給情人生了個孩子卻被情人趕出家門,住在拆遷樓,為了生存出賣色相還被嫉妒的同行陷害 人家就是想愛薛六,還是愛不起來。如果換成變態(tài)朱,這種只有投入沒有回報的事情,早就甩手不干了。按照變態(tài)朱的話,就是最起碼能誘到床上干上一回,哪怕就這一回也好,也多少嘗了鮮,沒白忙活。對薛六來說,他也曾有過“回報”,那是在王家慧的拆遷房里,當(dāng)疲憊的王家慧靠在他身上,打起了瞌睡,怕驚醒了她的薛六,硬挺著身子一動也不動。也許是聞著王家慧的發(fā)香,他輕輕地將面孔湊了過去,深情地嗅了一鼻子,然后露出一臉的滿足。變態(tài)朱已經(jīng)不能理解這種滿足了,就像他不理解,自己給乞丐一張十元鈔票之后,對方那種欣喜若狂的神態(tài)。可是,我卻被這樣純粹的愛情弄心痛了,這種愛情,似乎也只有在比城里人更多無助更多不公更多歧視但卻更多淳樸的農(nóng)村人身上,才能看到了。是他們在堅守著愛情的最后一道防線。
城里人的變態(tài)朱,如今就是性超人,愛無能。我呢?最起碼還知道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