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于此類群體行為的解釋引發(fā)很多關(guān)于人類行為的思考。我們的解釋揭示了我們對群體行為的潛在信條和模式:我們解釋群體行為的思想(以及形成群體行為的思想)?;ㄊ菁辣旧硎且患浅S腥さ陌咐?,對我們思考其他社會現(xiàn)象提供了新的視角。
我們確定的是,拜祭不是新鮮事了。一些評論人員追溯了群體花束拜祭的歷史根源,表示這種行為本來就很普遍。畢竟,半個世紀或更長時間以來,每逢陣亡將士紀念日(RemembranceSunday),為紀念那些在兩次世界大戰(zhàn)中獻出生命的士兵們,英國軍隊的退役士兵都集中到白廳,紐扣洞里都帶有罌粟花,臨走時作為花環(huán)獻給戰(zhàn)爭中的亡靈們。我參觀過位于巴恩斯的神殿,是為了紀念華麗搖滾(GlamRock)的主唱馬克·波蘭。神殿旁邊的一棵樹,正是波蘭和他的女朋友在一個下著雨的夜晚,將他們的迷你車撞上去的那棵樹。但是這種花束拜祭行為不僅限于士兵和名人。1912年2,8名男童子軍在他們從華爾沃斯去肯特的航行中溺亡。這個悲慘的消息在倫敦東部引起了群體悲哀情緒。所有旗幟都降半旗以致哀。丘吉爾首相也介入其中,保證會用海軍軍艦將男童們的尸體運回泰晤士河。當遺體運回時,成千上萬的人群聚集在泰晤士河河畔,手持鮮花,悲傷地哭訴。所以,也許這種現(xiàn)象并不新鮮,但最重要的是,這種現(xiàn)象引起了一些其他的問題,例如,為什么“花束紀念館”現(xiàn)在這么普遍?
其他的社會評論人員采取了不同的處理方法。他們把“花束紀念館”現(xiàn)象解釋為某種“大型長期趨勢”(BigLong-termTrend,或者BLTT)的標示,或者用布萊克·摩里森3的話說,“我們變成什么的標示”。這已經(jīng)被視為“英國女性化”或者我們正愈加多愁善感的標志,或者說,很奇怪地,標志著“階級體系最后消亡的陣痛”(拜祭行為大部分都出自工人階級,這一點無法否認,但我認為這是因為工人階級中存在更多交通事故死亡事件,如果不考慮更惡性的情況)。換句話說,這些社會評論人員的解釋,建立在群體行為是外力作用于個人的結(jié)果的觀點上。(不管是否是“歷史過程”,還是天空上或是水底下的什么外力!)
還有其他的解釋,選擇將拜祭行為追溯到1997年戴安娜王妃逝世時,公眾的深刻悲哀情緒。在戴安娜王妃香消玉殞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整個英國似乎都處在全國悲痛的情緒中;人們開始放置花束,首先在王妃倫敦的住所,肯辛頓宮的廣場上,鋪設了一百萬束花朵,然后越來越多,遍布全國,在王妃的葬禮上,最后在她位于奧爾索普的故居周圍。在這個例子里,群體行為可以認為是某種外部悲傷事件的結(jié)果。你可以稱之為群體行為的“麥克米倫理論”(MacmillanTheory)(前任首相曾經(jīng)被問及政府垮臺的原因——他的答案是“事件”)
不是每個人都陷入對戴安娜的悲痛中;許多人仍然對花束狂熱無動于衷。我同樣沒有受到戴安娜“悲慘的逝世”的影響(就像小報和為戴安娜寫博客的人描述的那樣),但我知道這個事件在群眾中引起的轟動。而且我能清楚地回憶出當時我對發(fā)生的一切感到有多么混亂:平常理智的人們留著眼淚,手持鮮花,做著奇怪的事情。我問了一些朋友,其中包括一位——當時雄心壯志的廣告經(jīng)理,她以及她的個人助手為什么放棄午餐時間去參加通往肯辛頓宮的“朝圣之旅”。她的回答很簡單,“我想……你知道的,……成為這當中的一份子……同樣也表示我對王妃的紀念……和其他人一道?!边€有一位朋友選擇和他的年輕家庭成員戶外露營,只為了更好地看清葬禮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