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能是有一點兒……”白憶云有些含糊。

“是不是女朋友？”她的眼睛里閃著莫名的渴望和莫名的悲哀。憑空渴望著某種否定，悲哀著某種猜想。有點兒亂。

“啊……是……”他也亂著，在想他的借口。

女人的臉上滲出一種失望，被她胡亂地掩飾著，“看把我們的小白折磨得忐忑不安的?！彼脑挼故歉M了一步，似乎為了最終得到他的否定?；蛟S他承受不了這么重的評價，就索性將以前的話也否定掉了。

“……”

手機突然響了。

白憶云頓時就變得喜笑顏開，“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北闫鹕硗浙y臺走去。

收銀臺是被他看過無數(shù)次的，路徑當(dāng)然也是熟的。看著白憶云的背影，想著他片刻前的欣喜，林姒玉終于失望了。是啊，這個男人在愛著。他在愛著。不管怎么說，她林姒玉都是晚到了一步。

手機上的號碼，是家里的電話。一定是老媽。不管怎樣，還是好的，畢竟在最及時的時候救了他。

他耐著性子按了下接聽鍵：“喂……”

“是云兒嗎？”果然是老媽。

“媽，有什么事，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飯呢?！彼穆曇舻?，像白開水流出來，淌了一地。

“有你一封信，好像是嘉茜的字?！彼赣H卻是無所謂，只要能將兒子招回來就好。

“是嗎？我馬上回來?！?

他掛上電話，就萬勝臚歡了。臉上被他堆起了濃濃的笑，魅惑的笑。他故意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過來，故意顯得很著急，急里面還透著關(guān)切。

“不好意思，有點急事，我也必須先走一步……很高興認識各位，以后有機會再聯(lián)系吧！”然后以微笑點頭結(jié)束了他對結(jié)賬的擔(dān)憂，逃了出來。

有機會再聯(lián)系？怎么聯(lián)系？不過又是一句空話，大家都明白。

林姒玉再次失望了。不過，她不在乎，反正失望于她來講，是家常便飯。輕易燃起希望，便是輕易嘗試新鮮，而體會失望不過是咽剩飯而已。

外面的風(fēng)割著他的臉，街上渾濁的路燈偷窺著他的窘迫。

他知道自己狼狽，可他并不覺得愧疚。他能做的只是慨嘆窮和無奈。他還是高興的。嘉茜給他寫了封信，這個理由足以支撐他做任何他不想干的事。

接下來對于如何倒車、如何省錢，白憶云在心里猛一番盤算。最后他決定先坐386到健翔橋，再換618。錢是省了，代價是兩頭和中間都得走路。走一截兒，等著，擠，擺著姿勢隨車擺。再走一截兒，等著，擠，隨車擺。然后再走。不是總這樣嘛。他不計較，也不在乎。

肚子卻是餓得令他昏厥，呃逆之氣頻傳。餓啊。真是餓！的確，“終朝未餐，則囂然思食”。

至少張幽冉買單還是應(yīng)該平衡的，他白憶云可什么都沒有吃，寧肯這么餓著。他畢竟還是體諒人的好男人，不肯輕易讓人為難，也不占人便宜。

他打算到某個小攤上買個煎餅，也就將晚飯應(yīng)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