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不出所料,阿花坐在長火盆前,桌上擺著晚餐,料理上頭覆蓋著布巾。然而,最重要的阿花并沒有在呵呵地笑,不僅如此,她一臉嚴(yán)肅,潸然欲泣的眼緊盯著捧在手里的照片,又是親吻又是擁抱,叫人看不下去。
不過,由于山名宗三早就心存疑慮,見狀只覺胸口一刺,心臟突突亂跳。他悄悄退到兩三張榻榻米后,而后故意踩出沉重的腳步聲,粗魯?shù)卮蜷_紙門,說:
“喂,我回來了?!?/p>
他一副“怎么沒出來迎接我”的神情,一屁股在長火盆對面坐下。
“哎呀!”
阿花驚叫,倏地將照片塞進(jìn)和服腰帶,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結(jié)結(jié)巴巴,但總算是沉住氣開口:
“我一點兒都沒注意到,真對不起?!?/p>
那格外賢淑的口吻全是騙人的,宗三心想。她把照片藏起來的舉動,絕對沒看錯。開門前,宗三還小小自戀了一番,但見她窘迫的模樣,想必不是自己的照片。一定是那家伙,可惡的課長村山的照片。
宗三這么懷疑是有理由的。
新婚妻子阿花是課長村山的遠(yuǎn)親,曾寄住他家很長一段時間,因著緣分嫁給宗三。不必說,牽線的當(dāng)然是村山。村山雖位居課長,但十分年輕,年紀(jì)與宗三相差不遠(yuǎn),盡管有家室,妻子卻是街坊間出名的丑八怪。一旦心生疑竇,便覺得事事有蹊蹺,如今也不知道宗三是不是傻乎乎地接了別人不要的二手貨。
再說還有一件可疑的事,阿花時常去拜訪村山家?;楹蟛坏揭粋€月,就光宗三所知,她已去過四五趟,有幾次甚至深夜才回來。
宗三天生是個醋壇子,越想越不甘心,氣得胸口都快炸裂了。然而,夫婦倆依舊沒事似的吃完晚飯,只是不像平常那樣有說有笑,宗三又不好在沒問清真相前把自己關(guān)進(jìn)書齋,于是兩人只能莫名尷尬地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