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去他的吧，一個拿自己的殘疾當資本的人！我還可以說我都孤獨成什么樣了呢。說我一直孤寂無助，說我這樣那樣！一個人只會拿自己的殘疾博得別人同情，算什么本事，去他的吧?！?

他轉(zhuǎn)過身去，雙手在褲袋里拼命地抓撓著。

那天晚上他對她說：“今天晚上來我房間吧，行嗎？我不知道你的臥室在哪兒?！?

“那好吧！”她說。

那一夜，他比往常更興奮。他那小男孩似的瘦弱裸體激動得什么似的?？的莅l(fā)現(xiàn)他都結(jié)束了可她自己還無法達到高潮?？墒撬切∧泻⑺频穆泱w和溫存還是喚起了她的渴望和激情，于是她不得不在他結(jié)束后自己繼續(xù)。她的腰臀瘋狂地起伏著，而他則意志堅強、主動奉獻自己，讓自己一直堅挺地守在她體內(nèi)，直到她達到高潮，發(fā)出奇特的呻吟聲。

最終從她體內(nèi)退出時，他語調(diào)苦澀、甚至是嘲弄地低聲說：“你就不能和男人一起達到高潮嗎？你非得自己那樣不可！你是要操縱整個過程！”

這短短幾句話在那一刻成了對她一生的打擊。那種被動奉獻很明顯是他真正的性交方式。

“你這是什么意思？”她問。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能在我結(jié)束后持續(xù)折騰那么久，而我就得咬緊牙關(guān)堅持不懈，直到你由著性兒自己受用了為止。”

這番始料不及的粗話令她驚訝，要知道這可正是她感到妙不可言的時候，而且是剛剛萌生出對他的一絲愛意之時。說到底，像很多現(xiàn)代男人一樣，他幾乎是剛一上陣就草草收兵。這是促使女人變主動的原因。

“你想讓我繼續(xù)下去，得到滿足的，對嗎？”她反問。

他有點干澀地笑道：“我想！好吧，就算我想。我想咬緊牙關(guān)任你那樣作我！”

“難道不是嗎？”她堅持說。

他對此避而不答。

“所有該死的女人都那樣，”他說。“她們要么沒高潮，跟死了似的。要么她們等男人結(jié)束了以后她們自己折騰到高潮，男人得奉陪到底。我從來還沒遇上一個跟我一起達到高潮的女人呢。”

康妮對這種新奇的男性知識只是一知半解。她簡直被他的反感情緒驚呆了，他怎么會如此粗魯呢？她覺得自己是無辜的。

“但是你也想讓我受用，是不是？”她重復這個問題。

“哦，沒問題！我很愿意。可我死也不覺得這對男人來說是個好玩的游戲。怎么能讓男人堅挺著等女人自己折騰到高潮呢？”

這句話是對康妮生活的一個重大打擊。它扼殺了她身體中的什么東西。本來她就不太喜歡麥克里斯，他追求她，她對他還是沒有欲望。似乎她從來沒有主動想得到他?？梢坏┧屗X醒了，似乎她就應(yīng)該自然同他達到高潮。她幾乎因此愛上了他，幾乎，在那個夜里，她愛上了他并想嫁給他了。

或許他本能地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要毀了這樁姻緣，因為那不過是一座紙屋。那個夜晚，她對他或?qū)θ魏文腥嗽谛允律隙冀^望了。她的生活從此與他一刀兩斷，就當他不曾存在過。

她無聊疲憊地度日。什么都沒了，除了克里福德所謂的完整生活，即兩人習慣于在一個屋檐下的共同生活，這種沒有出頭之日的生活是那么空虛無聊。

空虛！接受生命的巨大空虛似乎就是活著的唯一目的。無數(shù)忙碌和舉足輕重的微小東西換來的是那個巨大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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⑴羅賓漢是傳說中的中世紀綠林英雄，在諾丁漢北部的舍伍德森林中出沒。這片森林曾有16000英畝（約合65平方公里），其西南部一直伸延到勞倫斯的家鄉(xiāng)伊斯特伍德附近。。

⑵諾丁漢東北部一個小城市。這段描寫顯示勞倫斯寫作時心目中出現(xiàn)的是自己的家鄉(xiāng)伊斯特伍德幾公里外東北部的一片森林，那正是他少年時代至愛的一片鄉(xiāng)村風景，被他稱之為“我心靈的故鄉(xiāng)”。據(jù)說勞倫斯少年時期第一次在這里遇上了一位獵場看守，看到了他居住的小木屋，受到啟發(fā)，從而塑造出了第一個獵場看守的形象，即《白孔雀》中的安納貝，進而在二十年后又據(jù)此塑造了本書中獵場看守麥勒斯的形象并在書中再現(xiàn)了那一帶的自然風景。在以后的章節(jié)中一些自然風物和街景的描寫經(jīng)常令人聯(lián)想起勞倫斯的故鄉(xiāng)煤鎮(zhèn)伊斯特伍德及其附近的山鄉(xiāng)。譯者注。

⑶ 這個詞的英文stacks是“煙囪群”的意思，用這個詞做地名加重了眼前一片工業(yè)化現(xiàn)象與自然風景的對比。譯者注。

⑷諾丁漢所在的英國中部地區(qū)被稱作“英國的心臟”。譯者注。

⑸此句取自十四世紀一位法國詩人所寫的民謠。

⑹指1926年五月一日開始的英國全國總罷工。勞倫斯在罷工期間返故鄉(xiāng)探親，深深為勞資關(guān)系的緊張感到不安，寫了一篇長文《還鄉(xiāng)》，指出那將是一場革命，似“利劍刺穿英格蘭的腹部”。權(quán)威的研究認為，勞倫斯返鄉(xiāng)看到的這場大罷工情景是導致他寫作這部小說的重要直接誘因之一。譯者注。

⑺見第三章第二條注解。

⑻1920年代的一千英鎊是一個小學教師年薪的10倍。當初一本不賠本的小說能為作者贏得300鎊上下的收入，加上再版，比較暢銷的小說作者如麥肯齊一本書往往能掙到一千多鎊。如果再改編成流行戲劇在倫敦西區(qū)上演，作者能獲得很高的收入，有的高達每周600鎊。從本書的情況看，克里福德應(yīng)該算比較成功的小說作者了，但還沒進入最成功的作家之列。勞倫斯在出版《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之前其作品一直不暢銷，收入勉強養(yǎng)家，要靠為報刊寫文章多掙生活費。即使是《查》書出版后，勞倫斯在逝世那年的“身價”也只達到一年二千多鎊，比當時的暢銷作家如班奈特等要低十幾倍。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