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敏沒理他,一屁股坐進沙發(fā)上,開始擺弄茶幾上的普洱。
“你會不會啊?泡茶是門藝術,我來我來?!绷痔礻柌蝗绦脑粼闾W约旱钠斩瑁ζ鹕頁屵^茶具,動手泡起來。
“國安局結(jié)案了,可我們還沒結(jié)案呢!”曾敏往沙發(fā)上一靠,臉上發(fā)起愁色。
林天陽小心地洗過茶,又加入開水,給曾敏倒了一杯。
“你怎么回西都了?”林天陽好奇地問。
“你的李芬妮出國了?!痹粢伙嫸M。
林天陽瞥了曾敏一眼,怨恨地說:“跟我沒關系,我是受害者?!?/p>
“我是看著她上飛機的,可又不能抓她,窩囊啊!”
“那是為了更大的目標嘛,楊局是什么人啊,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你就等著立功吧!”
聽了這話,曾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有些不服氣?!?/p>
“那算啥,我去監(jiān)獄,想再看看馬士平的檔案,你猜怎么著,國安局竟然把他的檔案封存了,不讓看。我這還是情報站的人呢!”
曾敏來了精神。“不可能!上次我們不看過嗎?”
“是啊,上次咱們一起去都看過,可這次人家就是不讓看。然后還通知國安局了,后來陳軍跟我說,馬士平的檔案屬于涉密文件,還勸我沒事別去沾這些?!?/p>
“不讓查那是針對別人的,我們科技情報局應該有這個權(quán)利看?!痹粝肓讼?,又問:“你說的陳軍就是上次你讓我打電話去試探的那個陳軍?”
“對,國安局的?!?/p>
曾敏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說:“你覺得上次他通過了測試?”
“應該是吧,”林天陽驚愕地看著曾敏,“難道不算?如果他和李芬妮是一伙的,應該警告她停止行動吧。”
“有沒可能,他故意沒警告李芬妮?”
林天陽瞪圓了眼睛,這個猜測太懸了。如果陳軍獲知曾敏已經(jīng)注意李芬妮,但卻故意不通知李芬妮,不管她當時已經(jīng)處于危險的境地。這算什么?一種可能是陳軍極為狡猾,嗅出曾敏的要求實際是在測試他,看他會不會去警告李芬妮,于是他沒有警告李芬妮,讓她繼續(xù)行動,以舍車保帥。但這樣很危險,因為李芬妮一旦被捕,很可能會供出他來。第二種可能是陳軍更為狡猾,連第一種可能性的利害計算都考慮到了,并且他算定李芬妮暫時不會被捕,因此他也就放心讓李芬妮去取回竊聽器。這種膽識,這種智商,可不是那么簡單的。
看著林天陽的表情,曾敏動了動身子說:“我們這是探討,就和在學校時的沙盤推演一樣。你別太緊張?!?/p>
“這么想總得有點什么依據(jù)吧?”
“依據(jù)就是你的李芬妮出國了,幾乎是到上海之后就跑了?!?/p>
“我再次提醒你,不是我的李芬妮,我是受害者。還有,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正常出國,而是跑出國?”
“感覺!我感覺她就是倉皇出逃?!?/p>
“沒根據(jù)。”
“那你說她為什么馬上就出國了呢?”
“也許是因為她完成了使命?!?/p>
“那你為什么就不認為,陳軍有可能是躲過了這次你設計的圈套?”曾敏緊盯著。
林天陽想了想,說:“第一,他應該算是通過了測試,這是事實。至于什么原因咱們先不管。第二,他還對我說起過,他認識了一個網(wǎng)友,見過面,上海來的。這不就是我看到他們見面的那次嗎?”
曾敏皺起眉頭,凝神想了想,說:“他告訴你關于網(wǎng)友的見面,是不是因為猜到了我們在試探他,并且估計可能是他和李芬妮的見面被發(fā)現(xiàn)了,而故意擺的迷魂陣呢?”
“你為什么這么猜?”
“因為李芬妮這次走得太匆忙了,這不正常!”兩人的眼睛幾乎是在對視。
“你這些猜測都意味著陳軍是個有著極高天賦的間諜,馬上發(fā)現(xiàn)我們是在試探他,并且魔高一丈地冒險讓李芬妮繼續(xù)行動,以免引火燒身,然后再讓李芬妮逃出國去。并且,為了打消我的懷疑,故意告訴我他曾見過網(wǎng)友,暗示那個網(wǎng)友就是李芬妮。對嗎?”林天陽針鋒相對,毫不相讓。
“對!”
“那不讓我查閱馬士平的檔案也是陳軍干的啰?”
“正是。我從上海就一直納悶,李芬妮怎么走得這么匆忙??赡阋徽f,連馬士平的檔案都不讓查,我就覺得我們已經(jīng)接近真相了。”
“為什么?”
“因為,國安局不會在我們已經(jīng)查過檔案之后,才封存檔案。要是因為涉密的原因,早就封存了?!?/p>
“嗯,有點道理。你做反間諜工作,對這個程序熟?!绷痔礻柋硎菊J可。
曾敏像只好斗的公雞,伸長了脖子說:“所以,監(jiān)獄方面很可能只是接到了某人的口頭通知,說不能讓別人查閱馬士平的一切,然后有人查的話,還要馬上通知他。”
林天陽腦子也飛快地想了想,接著曾敏的思路說:“因為他是國安局的,所以沒人懷疑他的話,只是個人行為,也不會向他索要手續(xù),對嗎?”
“完全正確?!?/p>
“那我們再試他一次,如果他真的是李芬妮的同伙,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林天陽此時堅毅的表情,才像個軍人。
“我們還要先搞清楚,馬士平在監(jiān)獄的檔案有什么,值得讓國安局封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