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檢查的時候，有其他同事在場嗎？”曾敏瞇起眼睛，眼光已經(jīng)有點殺氣了。

“有。根據(jù)規(guī)定，被檢查電腦的使用人都要求在場。一般都是鄭工在旁邊?！绷痔礻栒f這話時，底氣就更不足了。因為有好幾次，鄭曉天都沒管他，而他也有幾次沒檢查就填了安全記錄。但愿鄭工不會說出來吧。

“每次都有鄭曉天監(jiān)督嗎？”

聽到這句話，林天陽覺得空氣都快窒息了。怎么辦？是承認安全檢查有疏漏，還是咬死不承認？

“是的?！碑斄痔礻栒f出這話后，已經(jīng)意味著跟組織撒謊了。對組織說的任何話，都是要負責任的。雖然不知道這個責任到底是什么，有多大。但他現(xiàn)在管不了這么多，只能先對付一下。

到這里，曾敏基本已經(jīng)下了結(jié)論。他對同事說：“我看差不多了，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沒有。”

曾敏便起身說道：“行，那今天就這樣。你別想太多，就是了解些情況?！闭f完和劉麗道了別，便和同事離開了。

從開頭劉麗就沒有說話，但她從林天陽的表現(xiàn)知道，林天陽撒了謊，而且很嚴重。在走出門口時，劉麗回頭看了看林天陽，這個下屬正耷拉著腦袋無力地坐著，神情恍惚。劉麗真不知該說什么，以她對林天陽的了解，不像是出大問題的人，但總部反間諜處來調(diào)查他，問題似乎又不小。

“你也別想太多。”終于，劉麗扔下這句話也離開了。

自己這是怎么了？林天陽問自己。泄密郵件的事情不是已經(jīng)有結(jié)論了嗎？怎么還在問激光實驗室的事情？怎么還問到了自己頭上？

林天陽想不明白。他感到一種自己從未有過的孤獨和無助，就和那天看到的鄭曉天一樣。這是一種掉進沼澤的感覺，很想找到一個支撐，四周卻都是軟綿綿的被水泡了不知多少年的稀泥，而身體還在往下沉，緩慢但又絕望。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問題！過了一會兒，林天陽逐漸冷靜下來。他開始一點點地梳理，想找到問題的所在。

“你有沒有未經(jīng)組織的批準接觸外國人？”，“有沒有和外國人交談過？”。林天陽嘴里反復(fù)咀嚼著這兩句話。這兩個問題是一般的詢問，可實際上是同一個問題，那就是有沒有接觸過老外。曾敏為什么會把同一個問題問兩次呢？他怎么那么關(guān)心這個問題？想到這，林天陽回憶起曾敏開始說的是來核實一些情況。難道說他認為自己接觸過老外？所以今天只是來核實一下，其目的就是看自己說不說老實話?？勺约簭男〉酱缶椭挥薪裉煸绯吭阡交ㄏ屠贤狻班恕绷艘幌掳?。

明白了！林天陽想明白了。畢竟他是學偵查的，通過種種跡象分析，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監(jiān)控，早晨那一幕說不定已經(jīng)被拍照，才有曾敏上門調(diào)查。如果總部還在調(diào)查，那應(yīng)該是泄密郵件的事情還沒了結(jié)。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林天陽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處于一種危險的境地，像是在懸崖邊，只要有人推一把，就會掉下去萬劫不復(fù)。和老外打個招呼，對一個普通公民來說沒什么，可林天陽是科技情報局駐西都情報站的軍人，是負責激光實驗室保密工作的，而激光實驗室正被卷進一個泄密事件當中，那這個招呼就有問題，很容易被懷疑。

可是，無論林天陽怎么分析，怎么猜測，也想不到那個外國美女竟是A國的情報專家克里斯蒂娜，早晨她是為了掩護狐貍的行動而將目標轉(zhuǎn)移到林天陽頭上，而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