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愁人,你這算是什么邏輯?”沈沉本欲繼續(xù)辯論,突然改了主意,做一個休戰(zhàn)手勢,“OK,我錯了,心靈陰暗,忘恩負義,我會努力改正?!?/p>
兩人都沉默了。過了幾分鐘,乙乙把車窗打開一條縫,對著窗外一掠而過的銀杏樹小聲說:“對不起?!?/p>
沈沉還是沒做聲。
乙乙扭頭朝著沈沉大聲喊:“喂!聽見沒?”
沈沉一副如夢方醒的樣子:“你是跟我說話啊。哦,沒關(guān)系?!?/p>
乙乙氣得磨牙。
在沈沉的提議下,他倆又去了乙乙當年的小學(xué),與福利院只隔了一條街。但是比起那所二十年無明顯變化的院子,這里已經(jīng)面目全非,教學(xué)樓多了幾幢,樹不見了,操場變成了室內(nèi)體育館,已經(jīng)沒有任何乙乙熟悉的東西,最后只好指著空氣中的某一點說:“原先那里有一個籃球架,三年級的時候,我在那里收到第一封情書?!?/p>
“后來呢?”
“后來我大哭著告訴了老師,老師狠狠訓(xùn)了他?!?/p>
“你小時候夠壞的?!?/p>
“哪有。我這種行為當時在老師眼中,那可叫品行端正,還受表揚了,哈哈?!?/p>
學(xué)校外面沒有足夠的停車位。很多人隨便停在路邊,但沈沉把車停到了三百米之外的收費停車場。他說在別處可以變通但這里不成,決不能教壞小孩子。
為了照顧乙乙的懶骨頭,沈沉獨自去取車,讓她到馬路對面等。乙乙在學(xué)校門口的宣傳欄前磨嘰了一會兒,估莫時間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穿過斑馬線,結(jié)果卻在橫穿馬路的時候走神了。一輛轎車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猛地剎住,輪胎刮蹭著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司機滑下車窗,沖著她大嚷:“X,你活膩歪了!”
乙乙驚了一身冷汗,連聲說抱歉,快步跑到路對面。那司機把車停在路中間,罵罵咧咧地下了車。乙乙用手做喇叭狀,朝那司機喊:“老兄,這是學(xué)校門口限速40,還有,你停在快車道上了。你超速又亂停車,可要小心交警和攝像頭呀?!?/p>
那人憤怒地朝她揮揮拳,一副想揍人的樣子。恰好沈沉的車開過來了,乙乙快速跳進他的車。
沈沉的眼神太好了,乙乙一上車他就問:“你剛才過馬路時在看什么?那輛車開得那么快,差點撞到你,也差點嚇死我?!?/p>
乙乙回了回神:“沒事。起先我以為看見了一個熟人,后來又覺得不是?!?/p>
“所以你在馬路中央走神了?”
“我知道錯了。別用這種幼兒園老師的口氣教我怎么過馬路好不好?”
“下不為例。”
“你煩死了。”
林曉維陪老板李鶴去觀摩一家客戶公司的新品發(fā)布酒會。曉維穿著及膝的軟緞旗袍,綰了個古典發(fā)髻,戴著珍珠耳墜,令李鶴大大地驚艷了一下:“這下他們總該記住我了?!?/p>
李鶴派給曉維的任務(wù)就是吃好喝好,順便偷師酒會的創(chuàng)意,考察燈光音響飯菜質(zhì)量和幕后這家禮儀策劃工作室的服務(wù)水準,他自己則要去 “巴結(jié)”幾位潛在客戶。他邊說邊感慨:“男怕入錯行。”
今晚這任務(wù)恰是曉維擅長的。她每個角落都轉(zhuǎn)一轉(zhuǎn),每道菜都嘗半口,對酒會的細節(jié)安排已經(jīng)了然于胸。她還躲開了幾個男人的邀舞,倒不是假清高,只是不習(xí)慣被陌生男人握著手扶著腰,那種別扭的感覺很久都無法散去。
曉維回想先前與李鶴的對話:“你怎么會選擇這一行?”因為李鶴尚未到會場已經(jīng)流露出頭痛的表情。
“這是我妻子生前的志向。她尚未實現(xiàn)就去世了,所以我來替她實現(xià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