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早餐后卓立上學,蘆葦依次遞書包、滑板、手機,拿跑步鞋噴除臭劑……姜文君還是坐在沙發(fā)上打電話給前妻,話語中夾著苦笑:“你拿到了九中校長辦公室電話?這有什么用?這電話是公開的,全市人民都可以打……”
蘆葦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傾耳聽著。馮麗萍尖銳刺耳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過來,雖不清楚她講的是什么,但看姜文君時而有些緊張地看自己一眼蘆葦便知道,肯定和自己有關。一直到他放下電話,蘆葦才擦著桌子似笑非笑地說:“你倆天天白天在外面跑,晚上回來又開電話會!昨兒開到幾點呀?還嫌不夠,一大早又開上了。 ”
姜文君賠著笑,一臉歉意地對妻子說:“都是這‘小升初’給鬧的。 ”“晚上睡得好嗎?”蘆葦見狀,關切地問了一句。姜文君倒老老實實地回答她:“能睡好嗎?你倒睡得挺香,知道
我在旁邊多難熬嗎?”
蘆葦有些羞澀地笑了笑,關切地問:“事情進行得怎么樣?”
姜文君見問,這幾天的疲于奔命帶來的勞累涌了上來,嘆了口氣說:“別提了!腿都跑斷了,電話也打了不下幾百通了。那幫中學校長不但集體躲著不見人,還集體不接電話,手機都成了暫時無法接通……處處碰壁,現在是門都找不著了!”
蘆葦給他端了早點過來:“再急也得吃點東西啊。 ”
姜文君不好拂妻子的好意,拿起來吃了一口,卻是味同嚼蠟,
怎么也咽不下去。蘆葦只好問他:“今天什么計劃?”“我現在整個是一綠頭蒼蠅,瞎撞!可憐天下父母心哪!我是個萬事不求人的,可女兒是我的軟肋……”姜文君苦笑著自嘲了幾句。
蘆葦想了想,看著丈夫這樣忙下去也未必見得有什么結果,如果能幫他一把,倒可以緩和一下婆婆、雨澄、馮麗萍和自己之間的矛盾,也能爭取讓大家的關系有所改善。想到這兒,她開口道:“你忘了一個最重要的關系。 ”
“誰?”姜文君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忙不迭地問她。蘆葦調皮地說:“你好像有個老婆是市醫(yī)院 ICU的護士長,據我所知她認識很多的人。 ”姜文君一愣神,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恍然大悟地說:“我怎么把你給忘了!老婆,你快想想,你那些病人里有沒有中學掌權的?”
蘆葦一想,要去找病人家屬辦事,這和自己多年堅持的原則相悖,吞吞吐吐地說:“其實,我和你一樣,最不喜歡老著臉皮去求人的。 ”
“事關雨澄的前途,這回就豁出去了!”蘆葦咬了咬牙,問:“剛聽你電話里說的那是九中吧?”“是呀。馮麗萍得到一個信息,九中要通過考試招一個片區(qū)外
的班。 ”蘆葦一聽,松了口氣:“考試?那很公平呀,報名讓雨澄試試。 ”姜文君搖了搖頭,嘆道:“這里面的水深了,根本不是公開招考,報名、考試都是地下狀態(tài),說白了,都是些關系戶,第一步得想法子給雨澄報上名……”正說著,他突然想起件事來,問蘆葦:“卓立不也在九中嗎?你認識那兒的什么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