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小錢輕輕敲了敲門,然后推門進來,關(guān)心地問:“聞姐,好點沒?”
聞溪的臉色仍然蒼白。她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這么久,一滴眼淚沒掉,此刻聽到小錢一句簡單問候的話,眼眶卻一下子濕了。
身邊的普通同事尚且能做到互相關(guān)愛,她的建義,一心一意想和他相扶到老的建義,卻在她心里狠狠地插上了致命的一刀。
她俯身裝作整理鞋子,悄悄擦去了眼淚,對小錢笑道:“沒什么,已經(jīng)好多了。”
一直到了家門口,她還在心里對自己不停地說:“要鎮(zhèn)定。就按照今天決定的,裝作不知道這回事,不動聲色地把建義奪回來!要守護這個家!”
開了門,建義不在,聞溪頓時第一個念頭就是:“他一定去明莉那兒了!”
她本能地拿起電話,撥出了建義的號碼,電話卻關(guān)機了。
聞溪想出去找,卻不知道從何找起,她站在客廳里,雙手握拳又放開,只覺得胸口氣悶得快要爆炸的時候,建義回來了,詫異的問她:“你在這里站著干什么?”
“手機為什么關(guān)機?”
“我沒關(guān)啊?”建義邊說邊將手機掏出來看了看,“哦,是沒電了?!?
“到底是沒電還是關(guān)機?!”
建義覺察出了她的異常:“是沒電了。不信你看?!闭f著把電話遞了過來。
聞溪沒接,她克制著回答:“不用了。我相信你。我是剛才打你的電話不通,所以生氣了?!?
然后她去廚房做飯,聽到建義換手機電板的聲音,聽見他開了電視,生活一切如常。她對自己說,就像這樣就好,聞溪,你剛才做得很好,千萬不要亂了自己的陣腳。
飯菜做好了,她叫建義吃飯,電視里放著新聞聯(lián)播,一切如常。很好。
就在她去洗碗的時候,她聽見建義的手機鈴聲歡快地響了起來,聞溪本能地豎起了耳朵,鈴聲只響了兩下就沒了,估計建義已經(jīng)接了,可是她能聽到客廳電視的聲音被調(diào)大了,她懷疑地走到廚房門口張望,建義不在客廳里,他特意開大了電視聲音,然后走到陽臺去接電話了。
聞溪渾身的血涌上了頭頂,她丟下手里的碗,跟了出去。建義正壓低了嗓門在說什么,猛地看到她出來,下意識地迅速掛斷了電話,隨即覺得不妥,又試圖想對她解釋:“是我同事....”
聞溪的動作快到連自己都想不到,她一把奪過電話,按了重撥,明莉的聲音傳來:“建義,電話怎么突然斷掉了。”
聞溪幾乎是吼了出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以后再也不許給我老公打電話!你給我死遠一點!”
然后她怒視著建義:“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和明莉的事!你說吧,該怎么向我交待!”
建義懵了。一直以來,他把和明莉的事瞞了個滴水不漏,沒想到聞溪突然之間變得這么敏銳,只不過剛剛回來幾天而已,她竟然就已經(jīng)知道了。
緊張的一瞬間過后,他感覺到的竟然是解脫。就像逃犯一樣,雖然暫時沒被抓住很安全,可是心里有一個角落,總會讓人時時刻刻不安,潛意識里甚至盼著警察快點出現(xiàn)?,F(xiàn)在警察到來,游戲結(jié)束,那么就只不過剩下了最后一個選擇:是抗拒從嚴,還是坦白從寬。
他低著頭,一任聞溪沉默而威壓地站在面前。半響他繞過聞溪,回到客廳坐下,從包里拿出香煙抽了起來。聞溪跟著他來到客廳,不依不饒地坐在他對面。隔著嗆人的煙霧,十幾年夫妻的,面目模糊得彼此看不清楚。
聞溪拿起搖控器,“啪”的關(guān)掉了電視。房間里頓時靜得可怕,寂靜的空間里,無形的空氣仿佛變成了有形的實質(zhì),沉沉地包裹著兩個人。
聞溪厲聲道:“說吧?!?
建義重重吸了一口煙,悶聲道:“我還有什么可說的?!?
“沒什么可說的?”聞溪的聲音都在顫抖,“我自問我這個妻子對得起你!我伺候你爸媽直到他們過世,我辛辛苦苦帶大了小薇,家里的事情我沒讓你操過半點心。任何時候,我都是先想到你和小薇,想到這個家,最后才想到我自己??墒悄憔谷辉谕饷嬲仪槿?,你背叛了我,到頭來只有這么一句:你沒什么可說的?你還是不是人哪?”
建義仍然低著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我并不想傷害你,只是.........”
“只是什么?!”
建義無力地辯解:“感情上的事很復雜,一時說不清楚。總之我承認 我對不起你,隨便你怎么罵我都行。”
聞溪愕然:“感情問題?我現(xiàn)在和你說的是你的背叛,你卻和我扯你的感情?一個對家庭不忠的男人有什么資格談感情?你敢對小薇說,你是為了自己的感情,所以給她找了一個小媽?”
建義反應激烈起來:“聞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能把小薇扯進來。我說了我是對不起你,可是我對小薇,一直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爸爸,我做錯了事,你怎么說我都可以,可是你不能拿小薇來要挾我!”
“要挾?好爸爸?你如果真是一個爸爸,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