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臉爭嗎,我親生的兒子干嗎不要?"
"那是老劉家的種,他對不起你但能對得起他兒子!你說你什么時候能聽人勸?不該結(jié)的時候結(jié),不該離的時候離,不該要的你也要。你肩膀上扛個腦袋是用來點綴的嗎?一個離婚女人還帶個四歲兒子,怎么找下家?"
"咱倆焦點不一樣。他在我身上放火,我不可能燃燒自己溫暖別人。我給他當(dāng)了五年保姆兼三陪,懷胎十月,然后他領(lǐng)著我兒子跟野女人幸福去了--拿我當(dāng)一次性筷子使?。吭僬f了,孩子不會影響我的個人魅力值吧!我們都還年輕嘛,豪門嫁不進去,暴發(fā)戶我還配不上了?三十歲的瞧不上我,六十歲的還不能將就一下?。繚M街都是男人,我的前途光明得很!你就等著為我再做一次伴娘吧!"我喜歡給自己制造一些希望,盡管有時那些希望貌似很渺茫。
她說:"年輕個P!再年輕也奔三了吧?有人叫你阿姨了吧?看電影不能混學(xué)生票了吧?不抹眼霜不行了吧?流光水滑的妹妹成群結(jié)隊上來搶生意,還六十歲……你想什么好事兒?六十歲多搶手??!駕崩了馬上能繼承遺產(chǎn)。再說六十歲的還想找年輕的呢!不是給你潑冷水,成天哄孩子連摳仔時間都沒有,還魅力啥呀!等寶寶生活能自理了咱就真的只剩下人格魅力了,到時候殘花敗柳的,你就打個行李卷直接上峨眉山投奔滅絕師太吧!"
這么多年來對毛毛又愛又恨卻不離不棄的主要原因,就是她總能一針見血,而那正是我總想逃避的。
每次找毛毛尋求安慰的結(jié)果,都是需要換個人提供更多的安慰。不過,有人愿意理你,生活就不算太悲觀。
四點半,我去幼兒園接寶寶回家,然后回到闊別五年的單身公寓。公寓的租客一個月前協(xié)議搬走,我找人簡單刷了墻面,換了些新家具,讓我們娘兒倆看起來沒那么慘。在寶寶眼里,一百平米帶天臺花園的住宅和五十平米沒有陽臺的公寓似乎沒什么區(qū)別,甚至,他為了嶄新的房間顏色興奮不已。只是在睡前洗澡的時候,他天真地問:"爸爸什么時候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爸爸不過來。爸爸和另外一個女人住在原來的房子里。"我一邊疲憊地幫寶寶打浴液,一邊機械地回答。
"爸爸愿意跟那個女人住嗎?"寶寶一臉迷茫。
"嗯。"--聽到這句,又想撞車了。
"寶寶愿意跟媽媽住嗎?"我問。
"愿意。"
"那寶寶會不會跟別人好上了就不要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