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說，“太卑鄙了！”

“你說得太對了，確實(shí)卑鄙?！?/p>

她說：“你不會是做了什么了吧？”

“我去找過他，說反對他這么做，還抗議了一番。”奧利弗說，“他告訴我，我的工作是確?！ヒ辽悹枴淼滥苓\(yùn)轉(zhuǎn)，而他的工作是管理這些工人。我想他把可憐的老特里戈寧整得這么慘，是因為他知道我喜歡他?！?/p>

“奧利弗，你必須向普拉格先生和史密斯先生揭露這個人的真面目！”

“什么？”奧利弗瞥了她一眼說，“他們是一伙的，官官相護(hù)?！?/p>

“但他們肯定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p>

“肯德爾是經(jīng)理，”奧利弗說，“從股東的角度來看，他干得很稱職，他讓礦場效益很好。普拉格他們不會因為一個康沃爾升降機(jī)操作工而讓他們自己的利益受損?！?/p>

“但是你說他也想解雇你，那不是會讓公司遭受損失嗎？就拿機(jī)器那件事說好了，你幫他們挽回了多大的損失?！?/p>

“他不會開除我的，”奧利弗說，“他只是逼我主動辭職。我去找他理論特里戈寧那件事的第二天，他就讓埃爾南德斯到這兒貼了告示。他的目的不是要‘禁止吸煙’。而是警告我‘小子，你最好給我當(dāng)心點(diǎn)兒?！?/p>

“那你還明知故犯？”

“沒錯?！?/p>

“如果他看到了怎么辦？”

“我想他遲早會看到的?！?/p>

“但是如果他找你麻煩怎么辦？”

“我不會給他第二次機(jī)會的。”

“奧利弗，”她認(rèn)真地說，“那為什么我們還要忍氣吞聲留下來？”

“因為我仍然在學(xué)習(xí)，”他說，“我需要吸收大量的經(jīng)驗，一個工程師的資本就是他的經(jīng)驗。我接下去也沒有其他的工作，而且你也喜歡這里，還有一些畫要畫?！?/p>

“我要是知道以前就是這樣污七八糟的，才不會喜歡這里呢。再也不會了?！?/p>

“哦，一直都是這樣的，”他說，“這不是什么新鮮事。”

“一想到你不得不忍著那個人，我就心里不舒服?！?/p>

“忍？”他溫和地說，“我怎么會那么做？”

7點(diǎn)的汽笛如脫韁野馬，嘶叫著穿過整個山谷。埃爾南德斯先生走了進(jìn)來。蘇珊看到外面的街上站著一兩個女人，但沒有一個男人。今天上午，大家都很準(zhǔn)時。她估計，特里戈寧和兩個墨西哥人被人告密的反面教材已鬧得人心惶惶。她剛來時，還以為這地方就像軍事哨所那樣有秩序。現(xiàn)在，她什么都明白了。

“Buenosdias（早安），”她用西班牙語回應(yīng)著埃爾南德斯溫和的問候。

奧利弗一只手放在她的背上。“你最好走開。別在辦公室里晃來晃去的，嗯，查皮？”

埃爾南德斯輕輕地從牙縫里擠出幾聲，“你聽說了嗎，他放話說，誰要是去買特里戈寧的家當(dāng)他就開除誰？”

奧利弗一時無語，只是定定地看著埃爾南德斯。

“特里戈寧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還能怎么打算？”埃爾南德斯說，“只能乖乖滾蛋嘍。”

奧利弗站著沉吟了一會兒，“你在這兒待了多久了，查皮？”

“6年了。”

“從來沒和廠區(qū)里的任何人起過口角？”

“沒有。”埃爾南德斯微笑著回答道。

“好，”奧利弗說，“你忠心耿耿地再干上8年，就該有特里戈寧那樣的下場了。”

“我會很小心的，”埃爾南德斯說，“我還有一個母親和兩個姐妹要養(yǎng)活?！?/p>

目睹了這次營地中偶然暴露出來的強(qiáng)烈不和諧，蘇珊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正在家安靜有序地打理家務(wù)的家庭主婦，突然從窗戶看見一群男子在街頭打斗。

“你走吧，蘇珊，”奧利弗說，“生氣也沒有用?！V山運(yùn)作’就是這樣的?！?/p>

霧已開始消散，但她沒有在康沃爾礦營里逗留，也沒有心思去畫素描。她路過水箱，徑直向家里走去。等回到家，她的臉都抽筋了。

特里戈寧不能再操作升降機(jī)了，只要在加利福尼亞州就不行。他只能窩在某個山谷農(nóng)場，干著陌生的活計，一個月掙幾個美元的，住在棚室里。

晌午前，奧利弗一進(jìn)門，就吞吞吐吐地說：“嗯，你……我想我們……你準(zhǔn)備好搬家了嗎？”

“你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