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王一虎沒料到在此人人心弦緊繃的時刻，張波竟還有這種閑情逸致，不由自嘆弗如。

劉榮和徐大生兩人平時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這會兒到了戰(zhàn)場，也是一前一后。徐大生是火箭筒射手，背彈具里塞著三枚火箭彈，一把鐵鍬孔雀開屏似的斜插在右肩處，他的武器火箭筒是雙手橫端著的，好像拿的是把重機槍，豆大的汗水從他額頭往下淌，也不知是手太累還是太緊張所致。劉榮當知青時膽子就大，經(jīng)常捕蛇打牙祭，只得不時扒拉一下徐大生，讓他別掉隊，反復幾次后，便做起了思想開導：“你看看，我們這哪像打仗，這么多人排成一長溜兒，根本就是在行軍?！?/p>

“什么？”徐大生如夢初醒。

“我說，你能不能放松點？”

“剛……剛才，地……地雷響了?！?/p>

劉榮無奈，只得作罷。

路越走越窄，遠處不時傳來零星的槍聲。道路兩側高不足百米、寬不過十幾二十米的灰白山體如一把把利劍直指南天，山體起伏延綿，在前方形成一個埡口。埡口周圍茂盛的樹木尚在烈火中燃燒，帶起的煙塵隨著風在半空中飄蕩。臨近山埡，劉榮發(fā)現(xiàn)前面的隊伍有些變形，人群紛紛朝公路兩邊讓。不一會兒，一臺我軍的卡車迎面疾馳而來，卡車副駕駛座位置有一名指揮員，半截身體懸在車窗外揮舞右手，聲嘶力竭地呼喊戰(zhàn)士們讓開。劉榮聞到一股強烈的血腥味。這是運送我軍傷烈員的卡車。他倏的變了臉色，嘴巴半張，一直沒合攏。

“全體注意，加速前進！”各級指揮員在傳達命令。

過早讓還沒有正式與敵照面的戰(zhàn)士看見我方傷烈員，會對戰(zhàn)士們的信心造成致命打擊，上級指揮員只得采取這種方式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