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個家伙倒是和我同病相憐。凱里·丹尼森當選了學生會財務總監(jiān),而他也沒有舞伴。誰愿意和凱里待在一塊兒才怪呢。他之所以當選,唯一的因由就是沒有競選對手。不過,我倒一直覺得,他當時的情形還是蠻危險的。他身體有些畸形,似乎到了青春期,身體發(fā)育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他大腹便便,卻細胳膊細腿。諸位知道的,他像極了大蕭條時期營養(yǎng)不良的那些主兒。他在鼓樂隊司職大號,講起話來尖聲尖氣。我估摸著,或許這就是他擅長吹大號的緣由吧。他只要開口講話,便沒完沒了地問這問那。"你上個周末去哪兒了?好玩嗎?看到靚妞了嗎?"他一邊問問題,一邊走來走去,結果呢,你老得扭頭看他,而他卻根本不等你回答。我敢說,在我認識的人中,他可能是最讓人討厭的了。要是沒有舞伴,我就得整夜和他待在一塊兒。他呢,一準會像個發(fā)瘋的控方檢察官,連珠炮式地對我發(fā)問。
就這樣,我翻看著年刊的書頁。翻到我們年級那兒,我瞥見了杰米·沙利文的照片。我愣了一下,罵著自己不爭氣,就把書頁翻了過去。接著,我耗了一個鐘頭的時間,想找一個模樣過得去的妞兒。最后,我才意識到,這樣的剩女也絕版了。我只得又倒翻回去,打量杰米的照片。她長得不算難看,我勸著自己,再說了,她很可愛。我想,她也許會答應……
我合上年刊。杰米·沙利文?海格伯特的女兒?沒門兒!絕對沒門兒!朋友們不把我生吞活剝才怪呢。
可是,老媽做舞伴?打掃嘔吐物?凱里·丹尼森?天哪,但愿不會……
那個夜晚,在剩下的時間里,我艱難抉擇。真的,我在房間里上竄下跳了一陣子,可事情就明擺在那兒。我只能請杰米出馬。我在房里來回走動,考慮如何對杰米開口。
這時,我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絕對的可怕。凱里·丹尼森!我此時做著的事情,說不定他也在做呢!說不定他也在翻看那本年刊!他古怪,可還不至于怪到喜歡清理嘔吐物的程度。你要是見過他媽媽,你就會明白,他比我還要無從選擇。要是他先邀了杰米怎么辦?杰米是他絕無僅有的選擇,而杰米又不會拒絕他。除了杰米,誰又會和他混在一塊兒,洋相百出呢?杰米誰人都幫。在她面前,人人機會均等,她就是這樣的圣女。說不定她聽著凱里又尖又細的嗓音,就看到了他內心散發(fā)的善良光芒,隨口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