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一天下午,瑪麗安盯著十幾歲的女兒肩上挎著的時尚真皮包問道。瑪麗安走過去摸了摸,“這是Coach的包嗎?”“是啊,”米歇爾若無其事地答道,“我用當臨時保姆打工掙的錢買的?!薄澳阌么蚬甑腻X買了個Coach的皮包?”瑪麗安目瞪口呆,“這要多少錢?”當米歇爾告訴她這個皮包要差不多300美元時,瑪麗安責備她太過奢侈了。
“是的,媽媽,”她平靜地解釋說,“但是,在以后幾年里,你可能要買十個或者十二個皮包;而我只要這一個就足夠了。”看著她櫥柜里成堆的舊皮包,瑪麗安后來也不得不承認,女兒說的是對的。
“她的確一直在用那個皮包,用了很久,而我……沒能做到這一點?!钡?,當涉及孩子們的教育時,花錢從來都不是問題。當克萊格面對兩個選擇:要么拿全額獎學金去華盛頓大學(位于美國西海岸的華盛頓州府西雅圖市),要么完全自費上普林斯頓大學時,父親堅持讓他選擇后者,因為這是一所常春藤名校?!叭プ詈玫膶W校,”弗雷澤對孩子們說,“不要擔心錢的問題,我們會想辦法解決。”像熱愛籃球一樣,克萊格一心向往華爾街的工作機會。對于他來說,選擇很明確。“我對其他學校并沒有不敬,”米歇爾的哥哥若有所思,“但是如果我上不了普林斯頓,華爾街的工作就是完全不可能的。實在對不起……”在后來的兩年里,米歇爾經(jīng)常去走訪在普林斯頓讀書的克萊格,并夢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成為那里的一員。但是,回到惠特尼-楊,她能得到的鼓勵卻少得可憐。“通往那里的每一步,都會有人擋在那里告訴你,你是不行的?!彼f,“沒人和我說過,我能去普林斯頓或者哈佛讀書,甚至是去讀大學也沒有?!彪m然指導老師告訴她,她的SAT考試分數(shù)和平時成績不夠好,上不了常春藤聯(lián)盟的學校,米歇爾還是申請了普林斯頓和哈佛。
“普林斯頓這樣的常春藤盟校,會網(wǎng)羅像克萊格那樣的孩子,”米歇爾說,“一個來自芝加哥南部地區(qū)的黑人孩子,會打籃球,聰明機靈。他能去任何他想去的學校。但是我了解他,我也知道他的學習習慣,而且我——那種感覺類似于他能做到的我也一樣能做到?!彼母绺缫呀?jīng)是那里的學生了——當然,這并沒什么壞處——還不只是普通學生,而且他還有望成為常春藤盟校隊歷史上頭號得分手之一。毫無疑問,在“血緣關系”的幫助下——作為申請人,她是在校生或者校友的親戚——1981年,米歇爾被普林斯頓大學正式錄取了。
弗雷澤·羅賓遜在污水處理廠的工作一年只有3。5萬美元的微薄工資,所以在米歇爾高中畢業(yè)后,瑪麗安只得又重新開始工作了。作為一家銀行信托部門的行政助理,她掙的錢幾乎全部用于支付克萊格在普林斯頓將近1。4萬美元一年的開銷。
現(xiàn)在米歇爾也要去那里讀書了,費用翻了一番——加起來比父親一年的總收入還要多。米歇爾大學期間的教育經(jīng)費,幾乎全部都要靠學生貸款來維持。
父母為了供自己上學已經(jīng)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因此米歇爾可不打算再向他們抱怨在普林斯頓大學遇到的種族主義者的歧視。“她從來不談論那些,”瑪麗安說,“即使寶貝女兒的確感到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她也不會讓這種念頭困擾自己?!倍聦嵣?,米歇爾的確為自己和其他黑人學生在校園里遇到的不公正待遇而深深困擾著。“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只是個學校的過客,”她后來寫道,“好像我真的不屬于這里。在普林斯頓,不管我在什么情況下和白人學生進行任何接觸溝通,總是會有這種感覺:對他們來說,我首先是個黑人,其次才是他們的同學?!毕鄳?,米歇爾感到,在大學時代“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意識到我的黑人身份”。
普林斯頓的社交圈子,建立在大學上流精英的飲食俱樂部里——這也使得米歇爾和她的非裔美國朋友們更加孤立。這些“自命不凡”的俱樂部,像兄弟會或姊妹會一樣運作,通常會選址在校園主干道——展望大道兩側恢弘的大廈里。就算是能被某個飲食俱樂部接納,米歇爾也明白,她在那里會感到非常不自在。于是,她寧愿把時間花在史蒂文森會堂或第三世界中心這兩個不那么排外,而且更能消費得起的餐飲場所——那是學校專門為校園里的非白人學生準備的一個社交俱樂部。
盡管有些學生對這兒的名稱有些忌諱——“我們也是美國人,又不是來自欠發(fā)達國家的交換學生!”第三世界中心,這個毫無特色可言的紅磚大樓,卻是為數(shù)不多的,能讓米歇爾和其他普林斯頓黑人學生體會到“回家的感覺”的幾個地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