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是不是？”他從主席臺上跳下來，一邊走向水波蕩漾的尕海子，一邊說，“白哈爾神當(dāng)著眾人的面，他一頭扎進了尕海子。人們在岸上靜靜地等待，直到太陽落了山，也沒見他從海子里鉆出來。你和邊巴茨仁在尕海岸邊把一迭迭隆達②撒向湖面。拉姆措和卓瑪在一棵樹下哭紅了眼睛?？墒呛髞?，你到拉薩流浪的時候，聽人說他在拉薩做著珠寶生意，發(fā)了大財。

有一天，你在八廓街上轉(zhuǎn)悠，看見一個頭戴氈帽的大胡子男人，長得極像扎巴多吉。你和他擦肩而過，但你沒敢確認。過了兩天，你和卓瑪在八廓街上最有名的銀器店里買首飾。一個男人走進店里，向店員要了個一拃寬的銀手環(huán)，直接戴在卓瑪?shù)氖滞笊?。那銀手環(huán)上鑲著一顆雞蛋大的綠松石。

“你是誰一個？”卓瑪問道?！霸投嗉?。”他用一口地道的西北話說，“你當(dāng)我是誰一個唦？” 哇，他果然是跳進尕海子再也沒出來的扎巴多吉?！翱赡悴皇窃阪睾Ｗ永锩矗俊蹦泱@訝 不已地問道，“怎么就到拉薩了呢？”“尕海子通著拉薩河哩嘛，我一口氣就游過來了。”他撇撇嘴說，“哎呀，多大的個事唦！” “早知道這么價我們也從尕海子里游過來了，”卓瑪 揶揄似的說，“就不用坐班車了。我們走了半個多月。唉，我暈車都快暈死了么，胃都差點兒吐出來了。” 你把扎巴多吉拉到酒館里，慶祝他的復(fù)活。他彈起扎聶琴，唱起了歌。

尕海的戀人。

那年我們在瑪曲。

被水吞沒的你變成了魚。

變成魚骨化石。

天黑了，我在樹下坐等，心臟自口中逸出。

尕海的戀人。

那年我們在瑪曲。

嘴唇摟著嘴唇。

被水吞沒的我變成了魚。

變成魚骨化石。

天亮了，你在樹下坐等，眼睛里飄著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