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那些東西相比,人們更加珍惜那些來之不易的東西。這也許是人性的共同弱點吧。
神秘的骷髏會
在美國著名學府耶魯大學里,有一個神秘的社團——骷髏會。與學校中其他社團不同,骷髏會不參與校內(nèi)或社會上的任何公開活動,始終保持著沉默的姿態(tài),只是每年從三年級學生中挑選15名新會員。在170多年的時間里,這個社團中走出過三位美國總統(tǒng),兩位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幾十位內(nèi)閣成員,上百位參議員和眾議員,而美國中央情報局更是會員們的天下。美國前總統(tǒng)布什一家三代都曾是骷髏會的成員。說骷髏會是美國最有權(quán)勢、最為成功的校友會一點也不為過。
除了權(quán)勢之外,最讓人感到神秘的是這個組織的秘密入會儀式。每年社團招新之時,被選中的15名新會員會被引入一個被稱為“墳墓”的希臘神廟式棕色小樓舉行入會儀式,整個過程陰森恐怖。他們會遭到老會員的凌辱,包括毆打、在泥漿中赤裸摔跤等,然后還得赤身裸體地躺在一口棺材里,并當眾講述自己的性經(jīng)歷!一群身著怪異服裝的人圍著新會員大喊大叫。這一切都結(jié)束之后,一個年長會員會將一個骷髏頭放在新會員的肩膀上,同時用低沉的聲音說:“你會一生都接納骷髏會嗎?”答“是”后他就正式成為骷髏會的一員。
骷髏會的成員毫無疑問是美國政界精英中的精英,素質(zhì)極高,可是在入會儀式上他們?yōu)槭裁磿龀鋈绱讼铝鞔忠暗呐e動呢?其實縱觀世界范圍內(nèi)的秘密組織,這種虐待式的入會儀式非常普遍。
比如,中國近代的土匪有時會讓新入伙者在頭上頂個酒壺走到百步之外,土匪頭子突然舉槍射擊,將酒壺擊碎,經(jīng)此一嚇沒有尿褲子的才能入伙。美國歷史上最兇殘的街頭黑幫之一“MS-13”勢力遍及30個州,擁有1萬名成員,要想加入此幫必須經(jīng)受被暴打13秒鐘的“考驗”。意大利黑手黨決定吸納某個青年的時候,那位準黑手黨要用針刺破自己的中指,然后擠出鮮血滴在一張印有圣像的卡片上。黑社會老大將這張卡片點燃,并放在青年的手中。青年手捧燃燒的卡片,同時不能表現(xiàn)出一絲痛苦或退避之色,直至卡片燃成灰燼。這套儀式已歷經(jīng)百年,至今仍在使用。
不僅是新加入幫會的成員,就連學校里的新生也都要遭遇虐待。美國西點軍校的所有新生都要受到高年級學生的任意侮辱,這已經(jīng)成為該校的一個傳統(tǒng),麥克阿瑟就蹲過刺刀尖。
軍隊中,新兵遭老兵虐待也幾乎成為常態(tài)?!岸?zhàn)”前的日本軍隊就有這個傳統(tǒng),新兵剛剛走進軍營,老兵先喊一聲:“摘下眼鏡!站穩(wěn)了!”接著鐵拳飛來,打得新兵鼻青臉腫。近幾年,英軍也常常爆出丑聞,有新兵遭電擊生殖器、胸部被當成煙灰缸,還有新兵被迫脫光衣服彼此肉搏。軍方高層對此一般采取縱容的態(tài)度。
艱難的成人禮
你也許會對此感到惡心,說這些人都有一種畸形的心理,想看到別人受到羞辱和傷害。也許對于黑手黨、土匪來說可以這樣解釋,但為什么連美國政壇精英和大學里都如此流行虐待新人呢?平時他們都是一些心理上很穩(wěn)定、對社會也很負責任的正常人,只有面對新加入的成員時才變得殘暴。這究竟是為什么?人類學家們將這種現(xiàn)象與古代文化中的成人禮聯(lián)系了起來。
在原始部落中,經(jīng)受各種痛苦考驗幾乎是一個男孩變成一個男人所必須邁過的門檻。在北美中部的印第安人中,成年主要意味著參加戰(zhàn)斗,所以成人禮多以自我摧殘的方式來顯示具有參加戰(zhàn)爭的體力和毅力。他們或從自己的胳膊上和腿上割下一塊一塊皮,或砍掉自己的手指,或把針別在胸前或腿部肌肉上。
非洲南部有些部落的成年儀式中,一個男孩要經(jīng)受六種主要考驗:毒打、嚴寒、干渴、吃難以下咽的食物、懲罰以及死亡的威脅。隨便找一個小小的借口,他就可以被痛打一頓;在寒冷的冬天,他不能蓋被子睡覺;在整整三個月的時間里,他不能喝一滴水;食物也令人作嘔,人們會將羚羊胃里消化了一半的草倒在他吃的食物上。
臺灣卑南族的少年在12歲或13歲的時候開始進入“少年會所”,在“少年會所”期間,他們禁止與女性講話,禁止飲水,禁止吃肉,一天只能吃一餐,晚上去不為人知的地方練習跑步、歌舞,動作不對或者精神狀態(tài)不好都將受到鞭打重罰,時間共計7天,在此期間還要為老人捕魚,供其食用,并接受老人的訓示。
廣西瑤族舉行“成人禮”儀式時,要“上刀山”——赤著腳爬上插滿利刃的梯子,“踩火磚”——赤腳踩踏燒得發(fā)燙的磚頭,“撈油鍋”——徒手在滾燙的油鍋中撈物,最后在師公的帶領下登上一座4米高臺,用手抱膝勇敢地翻至云臺下的藤網(wǎng)中。四周歡呼聲響起,贊揚孩子的勇敢無畏,祝賀又一個瑤族漢子步入了社會。
為什么要這樣折磨那些可憐的半大孩子?有人說這是為了檢驗他們是否具備成年人的體力、意志和智力。然而事實上,那些老家伙是為了部落的生存才這樣做的。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謬,但這種虐待儀式卻能讓未來的成員覺得這個部落更有價值、更有吸引力。當年輕人經(jīng)過精神和肉體的諸多痛苦終于挺過來之時,他會倍加珍惜自己在部落里的身份,勇于為維護這個部落而獻身,因為履行一個承諾所要付出的努力越多,這個承諾對許諾者的影響就越大。
實際上,人類學家曾經(jīng)對非洲54個部落的文化作研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些成年儀式最富戲劇性也最嚴酷的部落正是那些最團結(jié)、最穩(wěn)固的部落。
奮斗之后才珍惜
1959年,兩個美國社會學家曾經(jīng)作過一個實驗:他們組織了一場有關性問題的研討會,參加第一場研討會的女大學生們必須要經(jīng)過一番相當令人難堪的程序才能開始研討,盡管社會心理學家已經(jīng)盡可能地將討論會搞得“毫無價值也毫無趣味”,這些女大學生仍然認為自己參加的這個討論會很有價值。而另外一些只要經(jīng)過一個簡單程序就加入討論會或沒有經(jīng)過任何手續(xù)就加入討論會的學生,他們對這個團體的評價就明顯差多了。
當學生們要經(jīng)歷身體上的痛苦而不是面子上的難堪才能加入一個團體時,他們對這個團體的評價往往會更高。一個女學生在加入時遭到電擊的次數(shù)越多,她就越會讓自己相信這個團體的成員都非常聰明有趣,而它的活動也非常有吸引力。
現(xiàn)在你大概也明白了,為什么原始部落的成人禮、骷髏會和黑手黨的入會儀式會充滿那么多折磨、勞頓,甚至是毒打。因為那些經(jīng)歷了這些儀式才成為會員的人所具有的忠貞不渝的態(tài)度和獻身精神,會極大地增強團體的凝聚力和生存能力。軍隊和學校也同樣以這種方式將新人凝聚起來。
甚至一些傳銷組織也在利用這個原理。他們給受誘惑誤入其中的大學生一些考驗、一些艱苦的事情,比如到蔬菜市場的地攤上揀爛菜葉子;光著身子一絲不掛地在大家面前演講;去哪里都不允許乘坐任何形式的交通工具,只能步行;背不出來名人名言和勵志故事就做上百個俯臥撐……一些人反而熱衷于其中,認為是自我磨煉,從而更加陷入這種傳銷組織中而不能自拔。
與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那些東西相比,人們更加珍惜那些來之不易的東西。這也許是人性的共同弱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