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紐約的兩年期間,秋生跟著美國上司學習如何為垃圾債券基金定價。垃圾債券顧名思義就是「垃圾」,通常都是一些財務狀況很差,隨時可能關門大吉的公司為了調度資金所發(fā)行的債券,因此,利率相當高。經常有一年的利率高達百分之一百的債券,這就好像用五十美元的價格在銷售一年后可以中一百美元的獎券一樣。但遇到地雷債券的機率也相當高,以前,根本沒有人愿意購買這種債券。
一九七○年代中期,一位名叫麥克米爾肯(Michael Milken)的人像彗星般登場,用魔力把這些垃圾變成了黃金。米爾肯運用再怎么危險的獎券,只要大量搜集,就可以平攤買到地雷債券的風險,以高獲利投資的數字魔術,獲得了驚人的利潤。米爾肯在八○年代末期,因為內線交易而?鐺入獄,一度導致垃圾債券市場崩潰。進入九○年代后,債券市場再度抬頭,和IT產業(yè)一起引起了很大的回響。這些垃圾債券、住宅貸款債券和融資債券的價格受到息票(coupon)、償還期限、利率和風險的影響,變化情況很復雜,必須運用計算機、數學和統(tǒng)計分析的先進知識加以計算。秋生的上司曾經在大學數學系擔任助教授,他指示秋生修正定價程序,把數據數據分類,驗證計算結果。
那位上司被挖角到華爾街的投資銀行半年后,秋生也被挖角了。他的工作是負責選擇權的定價和債券衍生性商品的組合。所謂選擇權,就是買賣股票、股價指數、外匯和商品等原資產的權利。計算選擇權的權利費,也需要運用微積分、蒙地卡羅模擬方法(Monte Carlo method)進行復雜的計算。要把這些選擇權結合到債券內,或是將這些衍生性金融商品本身證券化賣給投資人時,只有設計程序的人才了解如何計算出適當的價格。公司并不在意邏輯有多嚴謹,或是定價的正確性,而是從該部門可獲得的利潤來進行評價,因此,這些衍生性金融商品根本是黑箱作業(yè),最后淪為從顧客身上賺取不合理手續(xù)費的工具。秋生親身體驗了這樣的過程。
三十一歲時,秋生被挖角到避險基金部門。他的工作地點在距華爾街有一小段路的蘇活區(qū)的一角,雖然辦公室是用以前的倉庫改造而成,但里面卻是最先進的高科技實驗室。那時候剛經歷一九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聽說喬治索羅斯的基金蒙受了巨額的損失,不再像以前那么風光。秋生受邀加入的避險基金并不是靠預測行情,運用財務杠桿賺取價差的全球宏觀(Global Macro)策略,而是及時掌握世界各地的市場價格,及時發(fā)現相同的產品有不同的價格時,低價買進,高價賣出,以一物二價的價格差進行無風險投資的市場中立(market neutral)策略進行操作。在現貨和期貨、期貨和選擇權、股票和可轉換公司債等各方面,都可以發(fā)現這種價差,而將之化為莫大的財富。用光纖電纜連結的數十臺高速計算機發(fā)出嗡嗡的呻吟,在通訊網路中走遍世界各地,掌握尋寶圖,挖掘墳墓,獨占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