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下一次？今年都已經高三了！”

是啊，要告白的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吧。

4.

別看這里現(xiàn)在還真建成了棒球場，以前，這里是學校隨便搭建起來的大舞臺。在這里，我曾經與你共同出演過一場戲。

“你的朋友——也就是這次攝影展的主角不來嗎？”

蕭雅撥開人群往我這邊走過來。她剛剛闔上手機，好像聊了很久電話的樣子。她對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你的朋友還真神秘呢，我剛才還想要讓你給我們介紹一下，誰知道回頭就找不見你了?！蔽液俸俚卮蛉?。是剛剛才發(fā)覺，即使這個叫做“捕風”的攝影師拍下多組不同風格的照片，但是吸引最多人停留駐足的，卻是只有三幅照片。

除了剛才看到的那兩幅，我和蕭雅一同來到第三幅照片前。

也是會場最多人圍觀的一幅作品。

是一個大約只得七八歲的小女孩，她有一張雪白的臉，頭發(fā)眉毛皮膚也是通透的白色。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一個患了白化病的小女孩?？墒窃谶@個患病的小女孩臉上，卻有著讓人看了就感覺心頭一熱的溫暖笑容。

她笑得那么開心，純真。兩只小小的眼睛也瞇成一條線。

“很溫暖。”我對著蕭雅說。

“那你知道這幅作品的名字嗎？”她忽然開口問我。

是這時才發(fā)現(xiàn)，這幅作品并沒有署上名字。是攝影師故意作出來這樣的效果嗎？還是說，這幅作品本來就沒有名字，任由所有的觀看者天馬行空地想象。

“這幅作品的名字，叫做《晴》?！?/p>

我嚇了一跳，趕緊循聲回過身去。

他其實并沒有什么改變。依然如當初初見那般儒雅俊朗，美好得不像話。他只是把簡單的白色校服襯衫換成合身的西裝而已，他只是在自己高挺的鼻梁上多放一副眼鏡而已，他只是，成為了別人的風景、成為了別人身邊的誰而已。

而這些，并不能把他從我記憶里最初的美好模樣趕走。

歐陽俊澤微笑著對我打招呼，“舒晴，好久不見?！?/p>

我以為總有一天歐陽俊澤會知曉我的心事。即使他一直不知，我也想方設法找到機會讓他知道。離高考只剩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我狠下心寫了一封聲情并茂的情書給他。

我還親自跑到他家樓下，塞到他的信箱去。

我那時想，即使被拒絕，以他的個性他也斷然不會讓我難堪不能下臺的。但是我沒有想過的是，他竟然連一句表示也沒有。

畢業(yè)聚餐，曾經的棒球隊成員都圍坐一桌，大熱天頂著涼爽的空調吃火鍋的確是樂也融融?？墒俏以谘U裊的白煙之中，看到坐在我對面的歐陽俊澤和蕭雅在愉快地說著什么。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俊朗的歐陽俊澤不再保持平時人前的平靜和文雅，豪爽地仰頭就灌下兩杯啤酒，心情似乎很不錯。

“舒晴，吃牛肉丸?！?/p>

“舒晴，吃金針菇吧?！?/p>

“舒晴……要不喝點啤酒怎么樣？”這個年糕今天是怎么樣了，我就是坐著不想吃任何東西也不可以嗎？我就是眼睛干巴巴酸澀得難受也不愿意眨眼怕錯過對面那兩個人制造的風景不行嗎？我就是……我就是難過就是傷心就是失望也不愿意在所有人面前哭哭啼啼，這樣也不可以嗎？

“各位，我想起待會有事，我還是先走了。”可是我敗了，真的敗了。如果我連什么叫“眉目傳情”，“含情脈脈”這樣的言情小說里面鐵定會出現(xiàn)的詞語都不知道的話，我想我真的可以去撞墻了。

無人的工人體育館，塑膠跑道在深邃的漆黑的天幕下顯得特別寧靜。我一圈一圈地跑著，跑著，淚水終于忍不住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