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飛鸞流仙鏡(4)

九闕天荒 作者:語笑嫣然


斜坡上的男子得意地笑了,他一笑,他的身體就好像發(fā)出許多重影,閃閃爍爍的,愈加不真切。就好像他并非真實存在的,而僅僅是一個幻覺,一個幻影。

就在整座城池即將覆滅的那一瞬,男子突然消失了,空蕩蕩的斜坡,一瞬間沉淪,然后,白萱衣就那么沉沉地,沉沉地掉進(jìn)了深淵般的裂縫。

“我不要死……”白萱衣大叫起來,雙手亂揮。緊緊閉著的眼睛,想睜開卻睜不開。她感覺自己還在下沉,下墜,失重的感覺,就像遭厲鬼纏身,突然,眼前又是一道白光。

她眼睛睜開了,還是在慈冥殿,沒有什么天崩地裂的陌生城池,也沒有呼天搶地的凄涼百姓,更沒有那么冷漠得像一尊雕像般的詭異男子。

一切都是幻覺。

是飛鸞流仙鏡給白萱衣的幻覺。

白萱衣渾身已被冷汗浸濕。眼角含淚,心有余悸——難道剛才看見的,就是自己的未來,會遭遇那樣一場曠世的浩劫?

人間要?dú)缌耍?/p>

這句話始終在腦海里盤旋著,揮之不去。白萱衣開始后悔了,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試圖窺探所謂的預(yù)言。預(yù)言可以成真嗎?那個神秘的男子又是誰?

疑惑,恐懼,鋪天蓋地。

白萱衣頹然地在石案邊上坐下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嘀咕道:“鏡子啊鏡子,就算我跟你有緣,你也不用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吧。”說著,無奈地扭頭看了看旁邊的飛鸞流仙鏡??墒?,哪里還有鏡子?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鏡架。

鏡子落在地上裂開了。光潔白皙的鏡面,出現(xiàn)一道彎曲的裂痕。就像是生生地分割出陰陽兩極來。

白萱衣慌了,想是她剛才被幻覺所困,意識蒙眬胡亂掙扎的時候?qū)㈢R子打翻了。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鏡子拾起來,捧在手里,一邊急得直跳腳。怎么辦呢?能用仙術(shù)使破鏡重圓嗎?白萱衣鉚足了勁兒,可是,這辦法顯然行不通。

慈冥殿鴉雀無聲。

靜得就像一座廢棄的皇陵。

之前還守在門口精神奕奕的侍衛(wèi)們,這會兒已經(jīng)被酒釀仙的瓊漿灌得酩酊大醉,橫七豎八倒在門口,相互之間抱著大腿呼哧呼哧地流口水。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飛鸞流仙鏡被開啟的時候散射的刺目白光。

只有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神。

一個恰好乘著祥云,在神殿上空四處溜達(dá)的神,看見了慈冥殿里那一閃即逝的詭異亮光——那就是九闕神君的獨(dú)子,東陵焰。

飛鸞流仙鏡制造的幻象,只屬于白萱衣。所以,東陵焰無論看見白萱衣如何驚恐、哭泣、手足亂舞,他都不知道她究竟看見了什么。

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這個小小的花仙可以開啟神鏡,但神鏡碎了。

東陵焰吭哧一聲從慈冥殿一尊金身羅漢的背后跳出來,“哦……你弄壞了飛鸞流仙鏡?!边@聲音把白萱衣嚇個半死,之前還在眼眶里勉強(qiáng)能控制得住的淚水,忽然之間滾落出來,啪嗒啪嗒掉在鏡面上,轉(zhuǎn)瞬就蒸發(fā)不留痕跡。

“焰……焰公子,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東陵焰負(fù)著手,昂頭挺胸,一派教訓(xùn)人的勢頭,“你這話問的……這九闕神殿里一草一木都是我東陵家的財產(chǎn),我去哪里,還用跟你解釋嗎?小花仙,你剛才是不是看鏡子看得太入神了,所以沒有發(fā)現(xiàn)我,你都看到什么了?”

天崩地裂?生靈涂炭?仇視的眼神,詭異的消失?

白萱衣守口如瓶。她不說:只說是一個噩夢,有些可怕,是自己膽小所以才會表現(xiàn)得過于激動。東陵焰將信將疑,再看看碎掉的飛鸞流仙鏡,道:“這要怎么辦?你可知鏡子是九闕神族與耘國交好的信物,我父君早已經(jīng)派人去送信,說會在三月初九這天,將這寶物贈予耘國的皇帝。而且,那個負(fù)責(zé)運(yùn)送寶物的人,還是我呢,你看看你干的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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