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航上初中的時候，就常常跟隨李南軍和他的那幫朋友一起到郊外河岸的樹林里練武，當然都是在月光清朗的晚上。那時候?qū)钅宪娚杂胁环氖青従訁谴簖?，因為有一次掰腕子，吳大龍贏了李南軍。吳大龍的妹妹鳳丫也常?；燠E于李南軍的朋友當中，鳳丫雖然是吳大龍的妹妹，可沒比吳大龍小到哪里去。用吳大龍他媽的話說，這兩個死崽子一前一后禿嚕一聲就養(yǎng)出來了，前后也沒差兩秒鐘，啥誰大誰小的。吳大龍和鳳丫是龍鳳胎，所以就起名叫吳大龍、叫鳳丫。由于鳳丫和李南軍過于親近，所以引起吳大龍的不滿。所謂的親近不過是比那些男孩子更愿意為李南軍遞個毛巾拎個外套了什么的。由于心里不滿，吳大龍所以就不想認李南軍為師傅，他唯一的發(fā)泄方式就是把武術(shù)練得比李南軍更精，這樣就得找出李南軍的師傅，直接跟他學?？墒钦l也不知道李南軍的師傅是誰，李南軍對此也諱莫如深。當然李南軍不說明真相是為了維護某種神秘感和在那幫朋友當中的權(quán)威。

那天在練完武回來的路上，吳大龍把李南航拉到后邊說：“你把你哥師傅的名告訴我，我愿意拿出兩本小人書，‘三國’的也行?！?/p>

其實李南軍根本就沒有師傅，他不過是跟一本武術(shù)書學的。李南航當然知道這些，可他并沒有直接跟吳大龍說。他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我哥師傅可厲害去了，人家不讓把他說出來的……我也不好說的……”

“真不夠意思，兩本小人書還不行嗎？”

“要是三本……”

“三本也行?！?/p>

“都得是‘三國’的?！?/p>

“兩本‘三國’的一本反特的?！?/p>

“那就算了，反正等我攢夠了錢也能買的?！?/p>

“你咋這么貪心呢？那這樣吧，給你四本，一本三國的，另外三本是反特的，行不？”

“不，就要三本‘三國’的。”

“你是不是欠揍？”

“你敢？”

“我最后問你一回，行還是不行？”

“就你這樣子，給我八本‘三國’的小人書我也不會告訴你我哥的師傅是誰。你做夢去吧……禿嚕?！?/p>

客觀地講，如果不是李南航最后說了一句禿嚕，吳大龍不會怒不可遏突然起手猛地扇李南航耳光。因為禿嚕是吳大龍家的外號，起源于他媽對生他和鳳丫的講述過程，其中有一句逗得鄰居大笑不止的就是：這兩死崽子一前一后禿嚕一聲就養(yǎng)出來了……于是“禿?！本统闪藚谴簖埣业耐馓?。就為這外號，以至于后來吳大龍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坐了許多年的牢。從吳大龍懂得“禿?！币饬x所在那天起，他就為了捍衛(wèi)尊嚴而大打出手。

李南航挨了吳大龍一記耳光后一下子呆住了，半天他才撕破嗓子般地喊：“哥，哥……”

李南軍一邊走一邊和鳳丫說話，鳳丫幫李南軍拎著外套，認真地聽李南軍講《水滸》里某條好漢的故事。李南航的怪叫聲把李南軍嚇了一跳，起初他以為弟弟被蛇咬了呢。他急速奔過去問道：“咋回事弟？”

“哥，哥……他打我，打我嘴巴子……”李南航的聲音沒有因為李南軍的過來而降下來，他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吳大龍：“他打我嘴巴子，哥……”

李南軍憤怒地看著吳大龍：“你敢打我弟？”

吳大龍有些膽怯地說：“誰叫他叫我外號了……”

“我不管，你真打我弟嘴巴子了？”

“打了……打了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