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沒聽見。”老徐說。但老徐接著想起來，當(dāng)時在電腦桌底下確實(shí)隱隱約約聽到小江問“哪位”來著。

“還心疼了呢?！毙〖С源姿频恼f。老徐聽到這里，連忙把話題叉開：“有什么事兒嗎？”

“不歡迎了。不歡迎我就掛了?！?/p>

“別別。”老徐連說幾個“別”。老徐知道，小姬是不會首先掛掉電話的。

“這還差不多?！?/p>

“說吧。”

“徐哥，你得給我買衣服?！?/p>

“憑什么。”

“那天晚上你都把我衣服弄臟了。”

老徐沒說話。

“什么時候來看我啊？”小姬說。

“等我忙過這兩天?！?/p>

小姬對老徐的態(tài)度不滿，賭氣似的掛掉了電話。

放下電話，老徐站在空空蕩蕩的辦公室里，愣了一小會兒。

屋里很靜。只有日光燈在發(fā)出嗡嗡的聲音。像是有一架小型偵察機(jī)，盤旋在辦公室的上空，監(jiān)視著屋里的一切。

下午一上班，老徐就被老板叫了過去。

當(dāng)時是小美過來叫的。小美趴在門框邊，沖老徐揮了一下手：“徐哥，老板叫你?！?/p>

老板姓王，私下里大家都叫他王八。老板無論春夏秋冬都是光頭，像一個烏*。

老徐進(jìn)門時，老板趕忙把一本看了一半的小人書塞到拉開的老板臺的抽屜里。

“坐吧。小徐?！崩习宓穆曇袈犐先ネ?xì)。

老徐坐下，遞給老板一支“三五”，并給老板點(diǎn)上了。

“老板，找我有事？”

“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找你想了解一下情況。”

“唔。”老徐一邊吸著煙一邊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下。

“衛(wèi)生巾策劃寫得怎么樣了？”

“寫完了?！崩闲煺f，“小江正在打?！?/p>

老板“哦”了一聲，抬起左手摸了摸光光的頭。老板背朝窗戶坐著，他的光頭在陽光下放光，而臉則埋在黑暗中，看上去有點(diǎn)恐怖。

“這個項(xiàng)目時間有點(diǎn)長了?！崩习逭f。

“沒辦法老板。”老徐像所有打工者一樣畢恭畢敬，“中間他們都不想讓我們公司做了，后來我做了好多工作，才把他給留下來?！?/p>

老板“哦”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辦公室里煙霧彌漫。中間小美進(jìn)來一次，給老板倒咖啡。老板說：“小美穿新衣服了，”說著站了起來，然后又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說，“喲，脖子上有根線。我?guī)湍隳孟聛??！闭f著，伸手去摸小美的脖子。

老徐低下頭，看著茶幾上煙缸里的一堆煙屁股。隱隱約約聽到老板對小美耳語幾句。

老徐抬頭時，小美正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小美回頭看了老徐一眼。

后面的談話變得很迅速了。似乎老板臨時有了安排。老板最終的意思是，老徐這幾個月報銷的手機(jī)費(fèi)和餐費(fèi)太多了。

“減點(diǎn)吧。”老板最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