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小柳開門,笑呵呵地拉進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小柳知趣地和他們告別。
男人在床邊和沈玉說話,很客氣,很誠懇,沈玉的笑容舒展、甜美。這樣的和諧我好久沒見過了。男人去倒茶,又打開了CD機,那個嗓音沙啞的楊坤正在唱《大導演》:
燭光紅地毯哦鮮花和星鉆
仿佛電影愛情的浪漫
大導演果然出手不凡
你的欲望在發(fā)亮
剛好吻合他的劇本
他的頭銜迷茫你的眼
大導演只會愛你幾天
關(guān)于這部片其實是謊言
金錢的誓言隨時會改變
心疼你昨天愛的單純意念
你是他臨時的演員
燈光pa pa pa
音樂da da da
觀眾wa wa wa
笑你大傻瓜
大雨hua hua hua
世界濕答答
大導演讓雨不停下
我爸被歌聲吸引住,他轉(zhuǎn)頭看看我,示意我聽聽。我說,爸你老土吧你,這歌我都會唱。我爸說哦?你唱唱看?于是我唱,唱著唱著我站起來在地毯上扭,由于太專注,腳下的力道也跟著專注,把地毯扭出了皺褶!
你看!在動!那男人喊了一聲沈玉。
什么在動?沈玉從床上探過頭來。
我被嚇得停住扭動,連聲兒也不敢出,但腳下地毯的皺褶卻明顯留在那里了。
那男子躡手躡腳地走到地毯的皺褶旁慢慢蹲下,驚奇地看著。
阿聞,怎么了?地毯怎么了?來喝茶吧。沈玉說。
他叫阿聞!
我把意念集中,直奔阿聞的印堂。他的思緒正在混亂中,可能被剛才的地毯嚇著了。但我還是得到了一些他的信息――不到三十歲,單身,作家……孤兒!???他竟然有個信息是“孤兒”!
我顧不得這位阿聞的相貌了,他有些其貌不揚,但沈玉對他卻友好熱情,那熱情被我演繹成兩情相悅,被我演繹成愛情,被我演繹到沈玉的幸?!译p手不由自主地攤開,氣脈不由自主地沉到了丹田,兩眼緊緊盯住阿聞的身形,當他走進廚房要為沈玉煮粥的時候,我挪動腳步,直奔廚房,直奔阿聞!我只有這最后的時刻了,我為什么不沖擊?為什么不用這個機會給沈玉再來一次愛?為什么不能用這個機會重返人間,去狠狠地報復那個對沈玉忘恩負義的編??!為什么我不能再和沈玉來一次簡簡單單的男女關(guān)系――“因何錯愛小生至此” 、“愛的你一品人才”!
……
我爸伸手拉住我,卻被我掙脫,我聽到我爸在我的身后撲向我的風聲,還有他的一聲長嘯――
郭――林――
……
我記得那個時辰,那是我自己給自己定下的期限的最后三分鐘。
我將進入一個全新的輪回,不知道這個輪回的生命中是不是也有演戲這個行當,也不知道這個輪回中有沒有二十四個時節(jié)。
2004年5月30日第一稿
2004年10月28日第二稿
2005年12月28日修改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