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他身上下了大注啦,錢斯?”
“很小,是那種參加賭局的最低賭注。你很欣賞他?昨天晚上你是這么說的?!?/p>
“他令人印象深刻,雖然他被右拳打中的次數(shù)實在太多了。”
“我知道。巴斯科姆也有同感。那個多明格斯出拳可真快,右拳瞬間就捶下來。”
“他瞬間爆發(fā)力很棒?!?/p>
“的確。可是,也就只有這么一瞬間,馬上就不行了。”他笑著說,“我愛死拳擊了。”
“我也是。”
“它很殘忍、很野蠻。沒什么好辯解的。但是我不在乎。我就是愛?!?/p>
“我懂。你以前去過馬佩斯嗎,錢斯?”
他搖搖頭,“那真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那里離綠點并不遠(yuǎn),只是我不一定從綠點去,離開那里之后也不一定回綠點,因此對我來說,實在沒什么差別。我去馬佩斯只因為那兒剛好有一場我下了注的拳賽。”
“你還會再去嗎?”
“如果又訂到了場地或手邊沒什么事要我親自處理的話。下一次的賽程是三星期后的星期二,在亞特蘭大?!彼Φ?,“是唐納德·特朗普的場子,應(yīng)該比這個新馬佩斯體育館更豪華。”
他告訴我羅希德的對手是誰,說我該去看看他們比賽。我說我盡量。他還提到他們原先要羅希德每三個禮拜出賽一次,后來決定還是一個月一次比較好。
“抱歉我沒能幫上忙。”他說,“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替你四處打聽,那些在羅希德身邊的人一天到晚都泡在場子里。你還住那家旅館嗎?”
“老樣子。”
“我如果打聽到什么的話――”
“先謝了,錢斯。還有,很高興看到你過得不錯?!?/p>
“謝謝?!?/p>
到了門口,我轉(zhuǎn)過身來問他:“對了,我差點忘了。你認(rèn)得那個舉牌女郎嗎?”
“什么?”
“你知道,就是那種在場中舉著告示牌報告接下來第幾回合的女郎?!?/p>
“那叫做舉牌女郎?”
“我不知道。你也可以叫她馬佩斯小姐吧,我想,我只是猜想――”
“如果我對她有所了解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她有一雙長腿?!?/p>
“我自己也注意到了。”
“還有皮膚,我好像記得她露了好多的肉,恐怕這是我唯一知道的。拜你之賜,馬修,我已經(jīng)洗手不干了?!?/p>
“‘洗手不干’。你覺得她看起來像所謂的‘上班女郎’?”
“不?!彼拥溃拔矣X得她看起來像個修女?!?/p>
“那種濟(jì)貧會的修女?!?/p>
“我想的是慈善姐妹之家那種。不過可能你是對的。”
8
“五洲體育有線電視網(wǎng)”在第六大道上一棟玻璃鋼筋大廈里租有辦公室。辦公室斜對面有家叫赫爾利的酒吧,國家廣播公司的人是那兒的老主顧,約翰尼·卡森靠著那一套埃德·麥克馬洪喝酒的笑話,使這家酒吧聲名大噪。如今赫爾利依舊在第六大道上僅存的老建筑物里,從事電視這行的人經(jīng)常到這里來混上一個鐘頭甚至一下午,理查德·瑟曼就是其中之一,他會在一天工作結(jié)束之后到這里來磨磨蹭蹭喝上一兩杯,然后回家。
這些事情都寫在約瑟夫·德金給我看過的檔案里,因此我不需要成為全世界最偉大的偵探就能得悉這一切。四點半左右,我來到赫爾利,站在吧臺前喝蘇打水。本來想向酒保稍微探聽一下,但是那時候酒吧里生意正興隆,他忙得根本沒時間理我,更何況我們必須互相大聲吼叫才能聽見對方聲音。
坐我旁邊的一個家伙想跟我談上星期天舉行的超級杯??墒沁@段對話都是他一個人在講,過不了多久兩個人就講不下去了。他認(rèn)為基于禮貌應(yīng)該請我喝一杯,后來他發(fā)現(xiàn)我喝的是蘇打水又一直想把話題轉(zhuǎn)移到拳擊上,便沒再那么熱衷?!澳遣挪唤羞\動呢。兩個黑鬼想要把對方揍死,為什么不干脆叫暫停,一人給他們一支槍不就結(jié)了?”
五點剛過,我看見瑟曼走進(jìn)來。他和另一個年紀(jì)與他相仿的人一起,在離我很遠(yuǎn)的吧臺盡頭找到位置站定,叫了酒。過了大概十幾分鐘,瑟曼一個人先行離去了。
幾分鐘之后,我也走出了酒吧。
瑟曼在西五十二街的住處一樓有一家叫雷迪希奧的餐廳。站在對街向頂樓看,他家沒有燈光。樓下的戈特沙爾克家也漆黑一片,因為羅思和艾爾弗雷德一整季都待在棕櫚沙灘。
我沒吃午飯,就提早在雷迪希奧吃了晚飯。餐廳里除了我之外只有兩桌客人,都是年輕的情侶在細(xì)語呢喃。本來想打個電話給伊萊恩要她坐出租車來和我一起吃飯,可是這大概不是一個好主意。
我吃了小牛排和半份法法利,名字應(yīng)該是這樣念,是一種蝴蝶結(jié)形的通心粉,配上紅辣的調(diào)味醬。佐餐的沙拉中有大量的苦葉菜,這家餐廳就是靠這個出名的。菜單上有一行字,提醒我,沒有紅酒的晚餐就像沒有陽光的日子。我用白開水配通心粉,晚餐后再喝一杯濃咖啡。服務(wù)生拿了一瓶我沒有點過的茴香酒走到桌前,我示意他拿開。
“這是免費的,滴一滴在咖啡里會很好喝?!彼冶WC。
“我不想讓它變得那么好喝?!?/p>
“那么來一點Scusi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