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為和阮籍這層關系才打入七賢內(nèi)部的。王戎之父王渾和阮籍是世交也曾同僚過,所以阮籍沒事也會經(jīng)常去王渾家討口酒喝。可是阮籍與王渾沒啥共同語言,常常三句話不到,就話不投機。所以阮籍每每去王戎家,討完酒后總是直奔王戎的房間,與王戎一聊就是大半天,堪稱“忘年交”。阮籍就曾這番和王渾說過,“濬沖清俊絕倫,不是你比得上的。與阿戎說話,比與你說話來得有趣多了” 。
大概在七賢中愿意與王戎深談的也就只有阮籍了,在七人中王戎是最世俗的,雖然此人自幼聰穎過人,卻不癡迷儒道之術,一心向往仕途前程。所以在竹林聚會時,每常王戎遲遲而來,阮籍也總常說,“俗物已復來敗人意?!薄八孜铩?,在崇尚自然的這個群體中,顯然不是什么好詞。
阮籍與王戎時常能聊上大半天,甚至恨不得抵足夜談,可又稱王戎為俗物,乃敗興之人,這樣說來豈不是很矛盾的關系,其實這正體現(xiàn)出魏晉時代仕人處事之妙,“和而不同”,這些文人雅士作風非常灑脫,雖然我們志向上不同,可是在論道上、在生活上、在文學上都是有共同語言的,我不排斥和你交友,盡管我們性格特征很難保持一致。魏晉時代的人物交際,經(jīng)常有這樣“求同存異”的情況,論其原因,也只能說他們的這種生活方式,即使放在當時的時代下,也是格外孤獨的。知音,哪怕僅僅是部分知音,也彌足珍貴。些許的共同點,就已足夠他們在孤獨中互相撫慰。
王戎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曉其余六賢,尤以阮籍、嵇康和劉伶,均視他為俗物,可王戎從不忌諱,他曾說“與嵇康居二十年,未嘗見其喜慍之色”。意思是說,你嵇康這類人,太過灑脫不羈,還有什么人能敗你們興。我王戎區(qū)區(qū)小子,還不足以讓你們不安相憎,所以竹林聚會有機會我肯定赴會,畢竟竹林聚會在當時相當于如今的文化論壇,都是名人參與的,每次聚會必定會引起不少世人駐足關注,我不為錢財而來,只為名而來,這對我以后的仕途很有幫助。當時的司馬集團很賞識竹林七賢,多次籠絡這幾人,如今王戎成功打入七賢內(nèi)部,豈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更容易被上層階級發(fā)現(xiàn)并給予重用。
但也并不是說王戎此人沒有可取之處,要想阮籍等人哪個是凡人,眼里都容不得沙子,豈會容納一個無才無德的人伴隨身側。這王戎自幼便飽讀詩書、神采斐然,更是善于清談,且是重孝之人,這幾點均投阮籍嵇康等人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