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位年輕人不會,而且據(jù)我們所知,那似乎已經(jīng)導(dǎo)致威廉·佩恩投身于貴格會運動中,使他同受壓迫的窮困的新的信仰的信徒站在了一起。年輕的威廉一向?qū)ψ诮潭嗌儆悬c興趣,甚至在上大學(xué)的時候,他就堅定地相信人類有權(quán)按照自己的方式找到救星,結(jié)果他因不到教堂參加禮拜而被開除了。但是作為埃塞克斯郡旺斯特德鎮(zhèn)的海軍上將威廉·佩恩爵士的兒子,在他一生頭20年生活的社會圈子里,人們認為公開表露自己的感情不好,而他也沒有勇氣徹底與之決裂。
然而,一旦邁出決定性的一步,他就不會半途而廢。他拋棄了自己的上層服飾,放棄了自己想當(dāng)軍人的抱負,而去撰寫小冊子,為所有嘲笑他的人解釋他那奇怪的信條,而且成為了一場聞名的訴訟案中的中心人物。在那場訴訟案中,陪審員拒絕按照主審法官的指示給犯人定罪,從而開創(chuàng)了一個此后一直為英國和美國所尊重的法律先例。但是,那不是他同當(dāng)局的唯一一次交手。
佩恩總是在布道講經(jīng),總是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于是總是被寬恕,然后又因某種頗具基督教特色的新罪行再次被送進監(jiān)獄。然而,他總是在教人改變信仰,對他有意在美洲荒原上建立一個貴格會殖民地,他的憤怒的親屬感到非常滿意,于是情況可能變得荒唐可笑。貴格會教徒對美洲知之甚多。就像早期的方濟各會的僧侶那樣,他們總是在進行各種各樣的奇特探險。他們可能突然拜訪過土耳其的蘇丹王、莫斯科的沙皇或阿爾及利亞的總督。
而且因為他們樸實而率真,沒有普通的職業(yè)先知煩人的特征,他們往往受到很好的招待,(只要他們嚴(yán)格地同非基督徒統(tǒng)治者打交道)他們似乎并沒有受到傷害。當(dāng)剛從約克郡一家監(jiān)獄長期服刑出來的瑪麗·菲斯克在阿德里安堡前面的營地邂逅他的時候,土耳其蘇丹可能有點吃驚。但是他表現(xiàn)得像一位紳士,很認真地聽取了她的話,并賜予她在他的帝國活動的自由,同時賜予她一個私人保鏢。
至于莫斯科人和摩爾人,他們的舉止也彬彬有禮,出人意料。當(dāng)不受約束的公誼會教徒訪問他們并對他們說,如果所有的人互相喜歡,停止?fàn)幊澈筒辉偻蹈`鄰人財物,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更好,他們非常莊重地說 “對”,并邀請陌生的來訪者停下來吃頓晚飯。這些現(xiàn)代傳教士在美洲的遭遇卻大相徑庭。他們中很多人被絞死了。其他人被從一個村子追打到另一個村子。至于婦女,她們永遠受制于新英格蘭的那些牧師,他們往往把每一個涉及外貌悅?cè)说膵D女的案件都變成一個對行巫者的搜捕事件,接著趁機撈取好處。在這種情況下,幾乎其他所有派別的教徒都對美洲敬而遠之。
必須承認,貴格會教徒反而樂于同命運進行這樣暴力的抗?fàn)帲宜麄儙缀跸窈⒆右粯訉σ叭说母@錆M興趣,希望有機會向全世界 (尤其向新英格蘭人)證明,有比槍聲和威士忌酒瓶所暗示的通常做法更有利的解決土著人問題的辦法。接著到1670年,他們有了機會。威廉·佩恩爵士去世了,他給兒子留下了斯圖亞特王朝所欠的8000美元債務(wù)。斯圖亞特王朝是借方,但是當(dāng)償還日期臨近的時候,他們突然感到了祖先的騷動而且可能像最小氣的格拉斯哥錢商一樣吝嗇。但是他們在理財方面不能說沒有一些技巧。他們總是愿意用不屬于他們的東西來償債。
經(jīng)過數(shù)年的談判,他們把一大片被稱為賓夕法尼亞 (以青年人的父親命名的)的土地賜予了威廉,據(jù)說這塊土地位于馬里蘭和特拉華之間,盡可以向西和向北延伸。1682年12月1日,佩恩乘 “歡迎”號輪船離開英國到他的新領(lǐng)地。那是在我們民族獨立前所進行的最有意思的殖民試驗之一的開始。這個新的殖民地將不會成為另一個被不在現(xiàn)場的董事會擁有、管理和開發(fā)的企業(yè)。
與之差之千里,極善提出口號的佩恩,非常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意圖,他稱他的領(lǐng)地是 “一個為全人類謀福利的自由殖民地”。但是,靠著這種天真的熱情,他走得太遠了。他甚至堅持認為這個地方的原居民也是人類,當(dāng)他大膽說出這個想法時,殖民地其他居民就知道他是什么貨色了———一個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危險想法的愚蠢空想家。
對他們來說,印第安人要么是一個悲哀的笑柄,必須用杜松子酒和彩色的珠子予以安撫;要么是撒旦的作品,安插在海岸上,以騙取上帝選民的合法遺產(chǎn),因而順從于每一個手持可靠火槍的基督徒。當(dāng)貴格會教徒遵從上帝的“大法”,真正將 “友好的白人,友好的印第安人”的理論付諸實施,不欺騙印第安人、不帶火繩槍和大頭棒去教堂,而是將孩子交給就近的印第安婦女看管,自己莊重地走向最近的禮拜會所時,殖民地其他居民知道魔鬼和佩恩已經(jīng)有秘密條約,于是他們采取措施保護他們的領(lǐng)地,防范這種邪惡而且愚蠢的友好和解做法的后果,并匆忙定購了大量的火藥。除了這些滔天罪行,貴格會1696年的年會還宣布了有悖于 《新約》教義的奴貴格會教徒隸制,對弗吉尼亞和馬薩諸塞的所有良民來說,顯而易見,這種在殖民地治理方面的荒唐試驗一定不會長久,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不幸的是,他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