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柜臺有沃利·唐的留言。“接下來一個小時我會待在這里，”我回電時他說，“我拿到了你要的信用報告，還有一些你會喜歡的資料?！?/p>

我首先打電話呼叫TJ。他一定就在電話旁邊，沒兩分鐘就給我回電了?！罢l需要TJ？”他問。

“沒人需要，”我說：“你非得這么問嗎？就算你認不出我的聲音，也該記得我的電話號碼吧。”

“當然記得，大哥。‘誰需要TJ’只是個商標，口頭禪嘛。”

“哦，我明白你這樣的人為什么會需要商標，”我說，“好讓你在人群里脫穎而出?！?/p>

“如果我們打那種視頻電話，”他說，“你就可以看到我正在轉(zhuǎn)眼珠子。”

“好可惜看不到?？梢砸妭€面嗎？我可能有些工作給你做?！?/p>

“告訴我時間地點。”

我給了他一個位于二十三街、離熨斗大廈只有半個街區(qū)的咖啡店名字?！熬图s十一點四十五分好了，”我說，“不過我可能會遲到幾分鐘?！?/p>

“我不會，”他說：“那我們到時見吧，我會準時到?！?/p>

“那個客戶，”沃利說，“結(jié)果是個小氣鬼?！?/p>

“不稀奇?！?/p>

“老天，是不稀奇。這世界充滿了小氣王鬼八。事情是這樣的，我告訴他你做了些什么工作，多么應(yīng)該得到獎金。我說我們只是個經(jīng)紀公司，不會想收取任何超出正常標準的費用，我們不干這種事。可是如果像你有這么漂亮的工作成果，他就應(yīng)該為他的麻煩多付一點。

“于是他就問我給多少比較合理。你知道我心里想多少？有句老話說，一張照片抵得過一千個字。所以，一個字算一塊錢，我就說我覺得一千塊很合理，就這樣。”

“謝謝，沃利?！?/p>

“哎，這錢又不是從我口袋掏出來的，替你喊喊價也無妨。畢竟對這小氣鬼來說，一千塊能做什么？也不過等于五個小時的律師費。他的支票在這兒，五百。”

“他說一千塊太高？”

“連個屁也沒放，就直接把我建議的數(shù)字打個對折。嗯，還有封推薦信，謝謝你努力替我們爭取利益，等等。你看一下，寫得還可以嗎？”

那封熱情的感謝信寫在印有客戶頭銜地址的信紙上，我大致看了一下，“太棒了?！蔽艺f。

“信有一種優(yōu)美的散文風(fēng)格，你不覺得嗎？”

“你寫的？”

“口述的，”他說，“想把這種事情照自己意思做好，還有別的方法嗎？至少那個狗娘養(yǎng)的逐字寫了下來。他可能以為字就是錢，所以留了一半給自己。”他搖搖頭。“你知道，我覺得不管我說多少，他原本就打算只給一半。如果我要求兩千塊錢，就會拿到一千；如果我要求五千，就會拿到兩千五。我想把這錢退還給他，告訴他要么就給一千，要么就拉倒。如果你想這樣的話，我就去替你跟他說?！?/p>

我搖搖頭?！拔灏賶K很好，算了吧?！?/p>

“反正，”他說：“剛好花完了。我替你弄來了這些信用資料，總共十四個人，我公司是B級會員，所以一份三十五元?？偣彩撬陌倬??！?/p>

“那我把支票還給你好了，”我說，“這樣兩不相欠?！?/p>

他搖搖頭?！安槐亓?，老弟。支票收著，報告拿走，你就當作那小氣鬼用來抵他沒給你的獎金。這些報告不必花你半毛錢，馬修。我把賬單寄給那個客戶了?！?/p>

“你怎么弄的？”

“我們?yōu)榱怂睦孀隽艘欢咽虑?，價值五百元的信用報告夾在賬目表里面，大概不會有人看得出來。嘿，操他的。你猜怎么著？他問我意見，只是為了要把數(shù)字砍他媽的一半嗎？你知道他有多賤嗎，馬修？他同樣得花一千塊，卻讓我們恨他恨得半死?！?/p>

“我不恨，”我說，“我愛每個人?！?/p>

我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幾分鐘，不過TJ已經(jīng)坐在靠窗一張桌子邊了，正在享用兩個奶酪漢堡和一大盤洋蔥圈。我告訴他關(guān)于埃爾多尼亞·米姆斯正在坐牢的事，二十年以上的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