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其實,”錢海寧臉漲得通紅,許久才鼓足勇氣大聲道,“其實今天早上,周教授剛剛批準了我來追求師姐,希望師姐能給我一個機會!”
整個多功能報告廳唰的靜下來。
呂品恨不得立時找個地洞鉆下去,數(shù)百道目光刷的全投向她和錢海寧立足之處,連講臺上深咖色風衣的男人也望過來。呂品二話不說,抱著頭頭拽起錢海寧的胳膊往門口沖,一邊口里叫著“讓讓,謝謝,讓讓,謝謝”,妄圖殺出一條血路。
“我知道師姐你不可能一時半日接受我,”錢海寧反拽住呂品的胳膊,好像多功能廳如斯圍觀的人反而給了他極大的勇氣,“我只想請師姐你給我一個機會,考慮一下有我的將來!”
呂品滿頭直冒黑線,定在當場迎接四面八方囧囧有神的八卦眼神。
深咖色風衣的男人在臺上訕笑兩聲:“同學們,我以人格擔保,這不是我們公司請來的托?!?/p>
呂品趕到楊家時,楊煥正大剌剌地坐在沙發(fā)上,以三秒鐘一個臺的頻率狂按遙控器。呂品蹲在門口換鞋,抬首瞥見那件深咖色的長風衣正掛在門后。回想起方才宣講會上楊煥的話,呂品忍不住垂頭悶笑——果然人是要包裝的:楊煥在T大這種極富人文氣息的象牙塔里浸泡了兩年,又去加州灌了兩年洋墨水,居然也被記者們形容為“外表不羈卻極具內(nèi)涵”的IT新貴,還真有那么點像模像樣!可誰知道他剝?nèi)ツ菍悠ぃ诩依锞褪沁@副黃世仁德性?
楊媽媽笑著迎上來:“真巧,小煥他們公司今天恰好派他回來出差,你要是早兩天過來吃飯,還碰不到呢,真是趕早不如趕巧。”
抬首撞見楊煥夸張的笑容,只差沒把嘴巴咧到后腦勺去,眼神里卻藏著些復雜難明的東西,像和她有十輩子深仇似的,惡狠狠的,呂品匆匆轉頭,不敢思考其中深意。
楊家以前也在膏礦工作,那里是整個亞洲都排得上號的高級纖維石膏產(chǎn)出地,楊爸爸在總廠做會計,楊媽媽是膏礦子弟學校的數(shù)學老師。呂品讀書時勤奮又聽話,學校老師沒有一個不喜歡的,楊媽媽那時便常常叫她到自己家吃飯。后來楊爸爸評上高級職稱,在城里找到工作,兼之楊煥考上T大,所以舉家遷到城里來。呂品讀大學時幾乎每個月都會被楊媽媽拽回家補充營養(yǎng),甚至后來她和楊煥分手了,楊媽媽幾次勸和不成,還強認她做干女兒。究其原因,楊媽媽總是皺起眉嘆曰:“可能是他爸爸家和我這邊的親戚都生的是兒子吧,我和他爸爸結婚的時候,兩家都希望我們生個女兒,衣服都買好了,”每每說到這里楊媽媽總要故作厭棄地瞥楊煥一眼,“養(yǎng)女兒多好啊,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