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亂之中,埃勒里并沒有被干擾。他嘆了口氣,退回房間,關上身后那扇接待室的門。嘈雜聲被隔在門外。他像警衛(wèi)似的守住身后那扇門,再次面對一屋子狼藉的家具和地上的死人。沒有碰觸任何東西。
矮胖的、眼神冰冷的酒店醫(yī)生站起來,原本僵硬的臉孔上充滿了驚訝之情。奈,舉止斯文的酒店經理,穿著整套禮服,胸襟上還別了一朵和他一樣看起來了無生氣的梔子花。他咬著嘴唇,和埃勒里一起站在門口。布魯梅爾,高大魁梧的保安,撓著刮青的下巴憂心忡忡地站在打開的窗邊。
"醫(yī)生,怎么樣?"埃勒里突然問了一句。
醫(yī)生嚇了一跳,說:"我猜,你想知道他死了多長時間了。我告訴你他死于六點左右,大概是一個多小時前。"
"因為他頭上所受的重擊?"
"毫無疑問,這支火鉗擊中頭蓋骨,導致他立即死亡。"
"哦?"埃勒里說,"這是致命傷,醫(yī)生--"
"當然是。"醫(yī)生冷笑著說。
"是,是,毋庸置疑,你認為他是當場死亡?"
"我親愛的先生!"
"對不起,但我們必須把事情搞清楚。請問他臉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因為他跌倒了,奎因先生,當他倒下去時已經死了。"埃勒里目光閃爍,醫(yī)生走到門口時說:"我會很樂意把我的看法向你的驗尸官再重復一次--"
"很可能不用麻煩你。順便問一句,有沒有別的致死的原因?"
"胡扯,"醫(yī)生激動地說,"我無法在沒有物理檢查和驗尸的情況下判定是否有其他暴力攻擊的現象,但是絕對是因頭骨受重擊致死的。相信我的話,所有外在跡象都表明--"某種東西在他那冷冰冰的眼睛里閃了一下。"你自己看看,難道你以為,他頭骨所受的重擊是他因為什么別的原因致死以后才發(fā)生的事嗎?"
"我想的的確是這類的蠢念頭。"埃勒里低聲道。
"快放棄這種想法吧。"矮胖醫(yī)生有些猶豫不決,他在與根深蒂固的職業(yè)習慣斗爭。然后他聳聳肩說:"我不是警探,奎因先生,這樣的事很顯然已超過我的專業(yè)領域。但是如果你觀察得夠仔細,你是否注意到這個人的衣服是怎么穿的?"
"衣服的穿法?好,好,把它指出來,并說出所有可能的解釋。在案件的這一階段里,我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外行人的看法。"
醫(yī)生用犀利的目光看著。"當然,"他連珠炮似的說,"以你的經驗--我當然聽過你的大名,奎因--我猜想這個人的衣服和它可能代表的意義,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以我不成熟的推論,特別值得注意的線索是--他的衣服是反著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