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永遠點朗姆酒，小嘬一口，開始抽尹川放在桌上的煙。

尹川很難確定博士是屬于抽煙的人還是不抽煙的人，他自己從來不買煙抽，也不見他在宿舍抽煙，只在酒吧或者飯桌上抽煙。據(jù)博士說這是主動保護自己，以免自己變成被動抽二手煙的公民。

尹川點了五瓶喜力啤酒，開始用嘴吹奏起來，一口氣半瓶酒就吹沒了。當(dāng)時的背景音樂是女子十二樂坊的，他腦袋里立刻出現(xiàn)吹蕭的紅衣女郎。

“葛洲壩的閘門一旦打開，能量有多大？”尹川莫名其妙地問博士一個問題。

“157億千瓦時每年。”博士神色迷離，好像睡眠不足似的。

“靠，這個你也知道。”尹川隨便問的一個問題，當(dāng)然自己也無法證實博士回答的準確性。尹川認為在所有的人都未知的事情面前，誰敢瞎蒙，誰就是先知，例如古代巫師就敢在未知的人類靈魂面前系統(tǒng)地瞎說，于是掌握了祭祀大權(quán)。所以在眾多酒吧女孩面前，誰敢瞎噴，誰就能夠每晚抱得美人歸，因為酒吧女孩不是來調(diào)查真理的，也不需要真相，而是需要找到相互激發(fā)心靈深處荒蕪的對手，在這個城市，誰更荒蕪誰更野獸派誰就是天下無敵。

博士還是不說話，以前兩人經(jīng)常這樣一言不發(fā)對坐著，四處打量酒吧里的各色人等，頗像兩個共同破案的偵探。

閘門打開往往就意味著失控，畢竟人心不是葛洲壩呀，可以根據(jù)指令開關(guān)自如。尹川深深吸了一口煙，又想起林鷺來。

“我最近要去一次西藏！”博士悶頭悶?zāi)X地突然說道。

“西藏是個不錯的旅游圣地?！币ㄕf出一句廢話。

“不是旅游，我轉(zhuǎn)行了，做藥品經(jīng)銷，想去看看藏藥的情況?！辈┦抗闹土亮恋哪樥f。

“藏藥，沒有太多印象呀，是不是麝香、虎骨、豹鞭、熊掌之類的東西？”尹川憑有限的記憶回想著那些在街邊賣藏藥的人，他們腰間抹著豹紋圍裙，頭上戴著翻毛皮帽，腳上蹬著長筒皮靴，手里拿著翹頭藏刀，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給人配藥酒，滿臉風(fēng)霜侵蝕的粗獷。

“你只是見識了點皮毛，藏藥博大精深。”博士說。

“藏醫(yī)跟中醫(yī)是一回事吧？”尹川一向?qū)鹘y(tǒng)知識非常缺乏。